把展甯送回家後,張玉彎隻覺得身心俱疲,剛躺沙發上就接到李娅祝福生日快樂和問她送的生日禮物喜不喜歡的電話。
李娅和曲婷送她的生日禮物都是快遞過來的,昨天晚上剛到,本來說今天去拿的,但這一件件的事下來她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情拿。現在也完全沒精力想那個,于是敷衍說昨晚就拿了,很好看,然後快速的随便說了幾句,就說朋友還在等自己就匆匆挂了電話。
剛躺下,以為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和心總算可以放松一下的時候電話卻又響了起來。皺眉拿起來一看是馮瑞奇打來的,估計是打來問剛剛的事。張玉彎是真的不想再說話,于是就給他挂了。
而馮瑞奇那邊随即又锲而不舍的打來了微信視頻電話。聽着不停響起的聲音,看來他今天是不從自己嘴裡知道的點什麼是不罷休了。
張玉彎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接聽了起來。剛接通,馮瑞奇那邊一個憤怒的大臉就湊到了鏡頭前,喊道:“張玉彎你幹嘛!剛剛展甯和蕭蕭差點打起來,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從來沒有紅過臉,為了你鬧成那樣你不應該解釋解釋嘛!你還不接電話!”
馮瑞奇的語氣很兇,讓張玉彎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她是性子比較平和,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她這段時間又因為和展甯的關系一直很郁悶,每天過得心力交瘁,現在還要被人質問。
于是一股怒火就從心裡竄起,也語氣很不好的對馮瑞奇吼道:“你不是都聽到了嘛!還來問我幹嘛,又不是撺掇她們吵架的,你沖我吼什麼!”
平常好性子的人突然發脾氣,讓馮瑞奇也怔了一下。在視頻裡沉默了一下說:“那你和展甯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你知道的那樣。”,張玉彎把手機放茶幾上對着手機那邊的馮瑞奇說道。
剛剛那兩人吵架,馮瑞奇就知道了大概,于是皺眉問道:“她什麼時候和你表白的?”
“你們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我的?”,張玉彎沒有回答,倒是問出來自己的疑惑,隻是始終不敢說出那兩個字。
“我們早就發現了,她自己承認是在七夕的時候吧。現在該你說了!”
張玉彎咬着下唇,低垂着頭。這麼算來,展甯喜歡她怎麼也有五個月了,她卻從來沒有發現過。如果不是蕭蕭提醒她可能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展甯的心思,還好的是時間在她看來不長,割舍起來也沒什麼。但張玉彎卻忘了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感情不以時間長短論深淺。
“她沒有和我……表白,是蕭蕭提醒我的。然後在她家我發現了她寫的一些話。”
“什麼話呀?”,聽到這裡,馮瑞奇也不自覺想要八卦一下她的至交好友展甯能寫出什麼東西。
但張玉彎隻皺眉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馮瑞奇隻好收起八卦之心,話歸正傳,問道:“看她那個樣子,你明顯是抗拒的。那你們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說完後張玉彎低下了頭,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和展甯算什麼。
馮瑞奇在視頻那頭無語的扭頭啧了一聲,他想也是,就張玉彎這榆木腦袋估計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展甯喜歡她這件事。于是又換了一個問題說:“那對于她喜歡你這件事你怎麼想的?你能接受還是不能接受?”
這個問題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從另一個人嘴裡提出來,即使已經心裡很清楚了,但張玉彎心裡還是不免緊縮了一下。隻是她至今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隻咬着唇不說話。
看她又這副樣子,馮瑞奇也是無語了。皺眉說道:“都現在這個樣子了,你有什麼你就直接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給你分析!”
事情到現在張玉彎從來沒和任何一個人讨論過,很多疑惑都自己悶在心裡,也的确想有一個人可以說說,于是開口道:“我隻想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那不就是不能接受嘛,不能接受你就直白的和她說啊。”,馮瑞奇翻了個白眼,心裡對張玉彎有些不滿意。雖然自己和她相處得挺不錯,但現在因為她,他們一直和諧的這個小團體被弄得快要破裂。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
張玉彎其實是不敢說,她怕她如果說了她和展甯就完了,真正的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展甯是她從小到大交到過最符合心意,最要好的朋友,甚至在她心裡的地位超過了從大學開始就是好朋友的李娅和曲婷。但她知道她感受到的那些展甯對她的無微不至的偏愛都是出于她對自己的喜歡,但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想放棄這段友誼。
張玉彎埋頭想了想,還是緩緩的開口,小聲的說:“我想接受她,但我又不是同我怎麼接受…”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其實馮瑞奇聽到了,他隻是有些不可置信張玉彎會這麼說。于是抿唇沉默思索了一陣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和展甯試一試?”
“啊???”,這次換張玉彎震驚的看着手裡的馮瑞奇了。
馮瑞奇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那麼直白的問了,于是迂回道:“你說不出口是不是因為怕說了你和展甯就做不了朋友了?”
張玉彎點頭。
“所以就一直吊着展甯?你…”
“我沒有吊着她!”還不等馮瑞奇說完,張玉彎就趕忙開口否認,即使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吊着誰,這個點‘吊’字還那麼難聽,顯得她居心叵測。
“重點不是你心裡怎麼想的,而是你這種行為在任何一個人眼裡都是很惡心人,很綠茶的做法。這也是蕭蕭和展甯今晚為了你的事情鬧翻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次張玉彎沒有開口反駁,因為如果她不是當事人,作為旁觀者看的話她自己也會覺得這麼做的人别有用心。
看到張玉彎聽到了心裡,垂着頭樣子,馮瑞奇繼續說道:“蕭蕭和展甯認識了七年,是她在圈子裡最好的朋友。這是她們第一次吵架,還鬧得那麼難堪,因為你。”
張玉彎還是沒說話,她知道其實蕭蕭提醒她這件事放平常并不是什麼大事。而展甯突然因為這點事和蕭蕭吵起來,還動手不過是憋屈了太久,沒有發洩的地方借題發揮罷了。但這一切的根源的确又都在她,所以馮瑞奇的話說得她啞口無言。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馮瑞奇看着目光無神,茫然無措的張玉彎歎了口氣,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什麼?”,聽到馮瑞奇的話,張玉彎望着他的眼神都有了光。這件事在她這裡基本就是無解,她真的很急需有人給她分析和建議。
“要麼和展甯說清楚,然後順其自然。但你們回不到從前,甚至朋友都沒得做。”
“另一個呢?”,這個辦法張玉彎完全不考慮,不然她早就那麼做了,何苦現在這樣。
馮瑞奇聳聳肩說道:“另一個就簡單多了,你直接答應她。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到,你們之間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聽到馮瑞奇的話,看他那一副輕松的樣子,張玉彎心裡瞬間意識到他别有用心,整個談話明顯就是為了現在這句話。心裡頓時有點生氣,一掃前面的心虛愧疚,皺眉說道:“你不會是來給展甯做說客的吧!繞了這麼半天,還打着給我解決問題,為我好的旗号,就是為了她能開心,昧着良心來說服我和她在一起?”
她一直以為她和馮瑞奇關系很不錯,但真正遇到事情。他也會毫無遲疑的站到他們那個小群裡,把她舍出去,哪怕是昧着良心。張玉彎知道這沒什麼錯,但心裡就是很生氣。
張玉彎的話有些難聽,馮瑞奇聽了也是一股怒火從心裡騰起。剛開口想罵回去,但想了想又閉上嘴,呼出一口氣後說:“我承認我是有點私心,但我說這個話也是基于你做的事,是你自己既要又要!就展甯家那個情況,最多兩年如果她不出櫃的話,結婚是遲早的事。就算是出櫃她家裡也絕對不會允許!你能有什麼損失?我能害你什麼?”
馮瑞奇口齒伶俐,把張玉彎原本許多的不滿打散在胸口。甚至覺得他說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但這種想法也是一瞬就被她的道德和理智驅散。随後目光堅定的拒絕道:“那不可能,我隻把她當做朋友,而且怎麼能在這種事上欺騙人,況且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馮瑞奇翻了個白眼,被張玉彎的死腦筋折服了。被她氣得快要心肌梗塞,于是擺擺手說道:“行行行,你有道德,就你是好人。那你自己想辦法去吧,我算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