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太過血腥吓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呆住了。
直到失了頭顱的屍體噴湧着鮮血緩緩倒下,其它官兵才反應過來,不知是為同伴的死而氣憤,還是認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皆是雙目通紅,圍成一個陣的模樣沖了上來。
就不信了,區區一個農人,力氣大些罷了,還能同時應付這麼多訓練有素的官兵不成?
當晚,顔家村落的村口,挂上了齊整的一串官兵頭顱。有的切口圓潤,全然不似鋤頭能做到的,有的則隻剩半個腦袋,眼珠都遺落,唯有最初那位提刀的官兵,隻剩些許碎肉。
一命,換一命。
顔染承認自己是氣上了心頭,殺紅了眼。可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官兵貪奪百姓的錢糧,就是該死。
她沒有理會顔康在身後怯生生地喊着堂姐的聲音,雙手一揮,上千斤糧落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忽然想起那個晚上,顔康帶着她的鋤頭出現在染坊,聲音中帶着哭腔。或許她是懷疑自己死了,也或許她在慚愧。
堂妹帶來的鋤頭助她挖起那株神妙的嫩苗,救了她将死的心。
現在,她放下芥蒂,救下了堂妹。
她不知道顔康為何要在深夜裡躲在染坊,也沒想知道。
她隻明白,今後環繞在自己心頭的陰暗,都随着走出村落而消散了。
為何不殺顔長富和顔康呢?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問話,又自顧自地回答道:“天有仁義,有慈悲,有望人重生之德。”
可那是天。
顔染低頭。
她又不是天。
……
連山城的大旱似乎在漸漸消失。
有一個仿佛夢幻般的人,宛如從天而降。她扛着把鋤頭,什麼都沒帶,卻憑空變出許多的糧食。
她教導農人耕種,帶來了民衆聞所未聞的飽滿糧種。
她改良了田地的規劃,并叮囑着要求将這些教導傳給無數同樣吃不飽飯的人。
幹裂的田地上開始萌發出一葉嫩芽,人們家中的水缸在深夜裡自己填滿,足夠一家子吃到下次農收的糧米囤積在倉房。
城主府的人們再也坐不住了。
城主派去官兵收繳糧米,可全副武裝的衛兵們一旦接近它們就無法再往前走上一步。
養着衆多寵侍,從仙師那裡得來了不少幹糧,正打算發一次災難财的城主震怒着。
世間未有不透風的牆,顔染的存在很快就被城主熟知。
位高權重的人最是忌諱一個強者不為己所用。
“仙師不可對凡人動手,可她卻在顔家村落殺了衛兵。”
“生來昳麗,有蠱惑人心之能。”
“她定然是靈獸中的僞狐一族!”
“仙師大人,請您誅殺此邪!”
城主跪地拜上,占其主座的仙師輕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