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整個邊林城都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龐家死了許多人……”
“讓他們平日裡魚肉百姓,真是活該!”
“有少城主的管教還不服,如今又被神秘人襲擊,我看啊——”
“龐家遲早要倒台!”
墨箐一面聽着街口人們的議論,一面坐在牛車上,靠着稻草打了個哈欠。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無衣,見這家夥悶悶不樂,從儲物手镯裡掏出一葫蘆酒來。
這可是她從齊家廚房那裡順來的,正巧齊業羌自己開小竈,她胡扯兩句喝酒傷身,就順來了這二兩酒。
“昨日打得挺痛快,别不開心啊。”
墨箐拿着葫蘆在無衣面前晃蕩了兩下。
“小毛孩喝什麼酒?”
無衣嫌棄地擺擺手,推開了墨箐的酒葫蘆。
兩人的相熟,還要從昨天夜裡,在龐家主的廂房外開始回憶。
墨箐松開了手,年輕女子隻是輕哼一聲,跟一身黑的做派不同,光明正大地闖入了廂房。
龐家主的驚呼聲隻出現了一瞬,随後半點聲響也沒了。墨箐雙手觸地探查,發現屋内還沒死人,就大概明白,年輕女子懂得一些結界術。
雖說墨家也有關于結界的秘籍,但這東西真不是一般人看兩眼就會的。墨箐能很快學會攻擊與輔助的法術,卻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
還是得師傅領進門才行。
不過一會,年輕女子就從廂房中出來了。龐家主和屋内男子的生命氣息也消散了。
“問出來了嗎?”
墨箐上前去,習慣性用手帕擦去對方臉上的血迹。
年輕女子愣了愣,惡狠狠地拍開墨箐的手:“你幹什麼!不知道不能随便觸碰陌生人的臉嗎?”
這她還真忘記了,平時在族裡幫大家随手擦擦臉上的污漬,每個人都挺高興的樣子。
“問出來了,但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大概見墨箐并不是故意的,年輕女子重新恢複了平靜,她緩緩說道:
“龐家并不是要與整個人族為敵,隻是想趁機竊走墨家控妖的秘寶。
而這秘寶消息又是從靈符宗内無意間得知的,據傳擁有通妖秘訣跟控妖秘寶的話,就能使天下妖獸為己所用。”
源頭又是靈符宗,看來這個無良宗門想吞并墨家很久了。
年輕女子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又繼續說道:“邪仙柳蛇途徑邊林城時,龐家放出了有關秘寶的消息。傳到人耳中,隻是有助于突破的好寶貝,傳到妖耳中,卻是全然不同的意思,恐怕沒有妖族能容忍人族擁有操縱妖的寶物。”
“所以,邪仙柳蛇才會特地來襲擊墨家,并不是單純地路過靈玄山脈而已?”
甚至于,靈玄山脈被吞去的鎮山靈獸,也隻是受了墨家牽連,是無妄之災罷了。
“應當是的。”年輕女子點點頭:“傳言說,邪仙柳蛇殺戮無窮,這雖不假,但她為躲衆多仇敵,定然不會随意在人族地界屠殺與城池相近的家族。”
柳天遊一開始,或許是極端憤怒的,說不定她知道挾妖令的存在,知道這樣秘寶背後的故事。
但墨家,真的直到被屠滅,也沒有将它拿出來反抗,因而她又放過了墨箐這一行人。
她也是被人心所利用的。
但被利用是另一回事,這改變不了墨家與柳天遊有着血海深仇的事實。更何況,十年後,二者注定要有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可避免。
“所以……”年輕女子的語氣放得十分柔和,似乎是在同情。
畢竟邪仙柳蛇的惡名赫赫,這附近的任何一個家族都抵擋不住她的怒火。
“是的,墨家如今隻剩我一個人了。”墨箐面色帶上悲傷,倒不全都是假的:“我墨家并沒有什麼控妖秘寶,否則便拿出來與之抗衡了,哪有什麼寶貝比命更重要呢?”
先代家主墨岚丞,為了不讓挾妖令再次現世,确實付出了比命還重要的代價……自己的性命、族人的性命,甚至連家族幾代的底蘊積蓄也叫别人拿走了。
“難怪,你說你是家主。”
年輕女子面露不忍,随後眼神又堅定起來:“正好我也是受人之托,要鏟除龐家惡人!我助你報仇,将參與此事的人盡數斬殺!”
随後,從儲物法寶裡拿出一張面罩:“我知曉你擔心什麼,戴上它,沒人會看出你是誰的。”
看起來像是個好騙的江湖小蝦米,閱曆不深,别人說什麼信什麼。
當晚,兩人一前一後,從龐家主廳開始向外延伸,盤問了大半人數,有露出破綻者、接連求饒者、死不悔改者……都被利落地殺死。
這也是墨箐第一次,親手殺死人族。
對她來說,這實際上是一種訓練。她遲早要跟靈符宗打一次的,她若留手,喪命的就會是她的族人。
屍體瞪大雙眼直挺挺倒下的時候,墨箐是想吐的,但又莫名冷靜鎮定。她與前少主的記憶已經融合得如自己的一體那般,也興許是如此,她的内心很快平靜,再次動手時也不那麼猶豫了。
倒是年輕女子,即便明顯閱曆不深,單純好騙,卻在殺人這方面幹淨利落,不見絲毫其他感情。
就像是已經做慣了這種事一樣。
“你說,受人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