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清月坐在膳廳裡,小侍們正陸陸續續給她上菜,在一個個小侍中,她發現了一個臉熟的面孔。
定睛一看,是阿烈。
才想起這些日子她沒見過阿烈了,忙得腳不沾地,回府一秒入睡,餃子說他的傷勢恢複了,生龍活虎滿血複活,她也不再太過于關注阿烈。
有危險餃子提醒就可以。
他身上穿着小侍的衣裳,漂亮的臉蛋能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他,他看起來比之前更有精神,面色紅潤了不少。
他像其他小侍一樣,上完菜就站在一側伺候。
清月:“阿烈?”
阿烈身影一頓,“奴在,王女有何吩咐?”
他的稱呼還是沒改,清月也懶得提了。
“你也一起吃吧,來,坐這。”清月拍了拍她旁邊的椅子。
阿烈張了張口,想拒絕,但她是主子,他要聽從她的話,于是乖乖地走到那位置坐下了。
清月:“給他加副碗筷。”
很快有人送來了新的碗筷。
阿烈坐得闆正,不敢看清月。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他還以為她把他忘了。
整整一個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的傷已經養好了,按理說,他應該毫不猶豫地離開,有了良民的身份,他可以去别的地方生活。
可是……他卻猶豫了。
原先他以為他是獨特的,畢竟府上确實沒有任何人像他一樣,被王女帶回來,又吃好喝好地招待。
可是他錯了,她整整一個月沒有見他。
他也沒有理由見她。
傷好之後,他愈發坐立難安,他不能再待在屋裡了,所以他找了翠翠要了一套小侍的衣裳,想跟他們一起幹活。
可他現在坐在她身邊,她的眼裡澄澈,不含任何情意,他多天以來全是他在胡思亂想,他也清晰地認知到,她對他并沒有其他想法。
這個認知令他沮喪極了。
阿烈的小腦袋還在傷感的亂轉,清月見他不動,以為是他不好意思,于是給他夾了菜:“發什麼呆,快吃吧。”
“是。”阿烈像執行命令一樣拿起筷子,把她給她夾的菜放進嘴裡,認真地咀嚼。
清月用唠家常的語氣問他:“你為什麼穿着小侍的衣裳?我不是給你買了很多新衣裳嗎?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阿烈迅速回應。
清月挑眉。
阿烈不敢看她,“您是奴的救命恩人,奴做牛做馬報答你是應該是,奴身無長處,隻能做小侍做些粗活報答您,望王女莫嫌棄。”
清月眯了眯眼,這還是頭一次聽阿烈說這麼多話。
“别放在心上,我也不用你報答,你若是有想要的生活可以過自己喜歡的日子,沒必要為了報恩留在這裡。”
阿烈停了筷,愣在原地。
眼眶紅紅的,他低聲問:“王女要趕我走了嗎?”
雖然早有預料,可是聽到王女說出口,他就好難過。
清月:“沒有趕你走的意思,隻是不想你被所謂救命之恩阻攔了,你沒想過有了良民證之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嗎?”
阿烈搖搖頭,“從前奴隻想活着,現在……不知道了。”
【宿主,任務目标留下不是更好嗎?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緊急情況也能及時處理。】餃子發言。
清月覺得餃子說得有道理,既然他想留下來,就由他吧。
“那你留下來?”
阿烈眼裡閃着光,“好,多謝王女!”
他暗自想,一定要努力幹活,不能叫王女失望!
阿烈終于不再坐立難安,欣喜又有活力地在府裡做小侍。
沒有人給他分配工作,他就跟着翠翠,翠翠做什麼,他也跟着做什麼,雖然做的粗活,但從不喊累。
這天,阿烈跟着翠翠在打掃花園。
翠翠依舊很多話,他正把從外面聽來的八卦跟阿烈分享,而阿烈是一個話少的聆聽者,他一邊掃地,一邊聽翠翠說話。
說街上賣豬肉的女人娶了一個比她還要猛的男子,又說街頭賣身葬父的男子其實是搞仙人跳的團夥,再說街尾有戶死了妻主的主君跟婆婆勾搭上了……
阿烈不知翠翠究竟從何處聽來這麼多八卦,但很有意思。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了一個女人,身上穿着王府大侍男的衣裳。
大侍男的地位比他們這些小侍還要高些。
他邁着步子走到二人面前,故意踩住阿烈正在掃地的掃帚,引得阿烈皺眉看他。
大侍男叫鐘江,見阿烈穿着一身小侍衣裳,不施粉黛也這麼好看,不由得嫉妒了。
王府裡,侍男的衣裳以粉色為主,地位低的小侍男穿的是偏灰的粉色,而身份高一些的大侍男,穿的是更鮮豔的粉色。
一眼便能看出差距。
可是阿烈穿着小侍男的衣裳,卻硬生生把他身上更鮮豔的粉比了下去,這讓他極其不爽。
他趾高氣昂地指着兩人:“你們掃個地都不認真,在這兒聊閑話,罰你們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