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躺在地上,被突如其來的反轉吓得怔愣,清月俯身離他很近,她身上散發的清香将他包圍,而他……好像并不讨厭這種味道,甚至有些令人上瘾,像一雙溫暖的柔荑,輕輕安撫他躁動憤怒的心。
呼吸輕輕柔柔的噴在他臉上,引起一陣酥麻。
黑漆漆的雙眸在這一刻褪去了瘋狂和怒意,直呆呆地望着她的面容。
清月是一個樣貌生得極其優越的女子,近看更是發覺她白皙如玉,膚如凝脂,長長的睫毛因垂眼看他而覆下一層陰影,平靜如潭的雙眸裡倒映着他的模樣。
她臉上好像一直沒有太大的表情,清清冷冷的,仿佛沒有人能勾動她的情緒。
阿烈臉色通紅,耳尖發燙,心跳有些快,他頭一回看一個女子看得出神,一時分不清他是怒而臉紅,還是其他。
不過阿烈很快就反應過來,斂起莫名心起的悸動,兩人的動作又讓他想起了昨夜的事,才有些血色的臉又蒼白起來,恢複了狂躁小狼憤怒的模樣,他警惕地望着她,咬牙問:“你想做什麼!”
他試着掙紮,竟然絲毫沒用。
這女人跟石頭似的壓在他身上,也不知她比他還小的身軀,是怎麼有這般強的力量。
清月看着他掙紮,“依你談判,我也問你想做什麼?”
清月如晨露般的雙睛一瞬不瞬地望進他漆黑的眸中,好似戀人飽含深情的視線,可阿烈明白,這道視線裡,并沒有其他東西,有的隻是她的探究與平靜。
兩人對視了半晌,他不開口,清月也不說話。
阿烈的眼裡裝的隻有對她的憤恨與厭惡,但她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他的情緒影響,不論他如何發瘋,她都隻是用這樣清冷平淡的眼睛看着他。
終于先阿烈敗下陣來,他撇開眼睛,把頭偏向一邊,聲音嘶啞地說出自己的訴求,“我要離開。”
他雙目看向旁邊的桌角,不知在想什麼。
太荒謬了,這一切都太荒謬了,他心裡冷笑,一個王女怎麼可能會拉下身份跟他一個奴隸談判。
或許又是什麼折辱他的算計吧。
阿烈閉了閉眼,将眼眶裡的淚水再次吞回。
“可以。”
耳邊傳來清月的嗓音。
阿烈冷笑,他就知道……
等等……
他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可以放你離開,我不會囚禁你。”
清月還是那樣的神情,他看不出來她是否在說謊。
她回答得如此幹脆,讓阿烈發愣,一肚子辯駁的話都散去,隻留下一片空白。
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她。
“真……真的嗎?”阿烈感覺喉嚨有些酸疼,聲音愈發嘶啞。
他這才發覺舌尖疼得不行,是昨夜他自己咬的。
“我從不說謊,也不會傷害你。”清月實話實說。
阿烈眼神冷了,覺得清月的話可笑:“不傷害我?可你昨夜對我……”
“禦醫說你中了春毒,必須要纾解才可活命,否則你會當夜暴斃。”
“所以我替你找了風塵女,但你死活不願,甚至尋死,為了不讓你暴斃,我隻能出手幫你。”
“你若覺得我冒犯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對不起。”
阿烈瞳孔微睜,她的最後一句話,震得他心髒發顫。
她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女,在向他道歉?
聽完清月一連串的解釋,他隻覺得腦袋發嗡,同時也完完整整回憶起了昨夜的事情。
她……沒有強迫他。
反而還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