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燦燦,光從窗戶縫隙透進屋内,床上的人蠕動了一下,過了幾息,阿烈猛的坐起身來。
昨夜的記憶如洪水之勢滔滔不絕灌入他腦中,自己屈辱的模樣令他惱怒羞憤,他竟然會主動貼近那個女人!
她把他買回來後,竟還想叫來其他女人給他解毒……若不是他醒了些意識,還能咬舌,否則他就……
後來那女人不知為何又進來了,還用那種法子……雖說沒有真正碰他,但也不清白了。
一想到昨夜後半段全然被藥效操控的他直乞求她的觸碰,他有些羞惱,怪那些人給他喂了藥,又将他的初夜當作商品一般拍賣。
他忘不掉在籠子看見的,一雙一雙貪婪邪惡的雙眼,他心裡再明白不過,一旦被買下,他連個物件也算不上。
他恨透那些高高在上,仗着權勢随意決定他人生死的女人了。
她們總是這樣,把男人當成玩物,更何況他隻是個上不了台面低賤的奴隸。
五指抓着薄被倏地收緊,手背青筋浮起,垂眼看向身側早已涼透的位置,湧上一股恨,以及幾分莫名其妙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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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早早便起了去早朝,她一到場,百官紛紛看了過來,面露驚訝。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七王女今日到的可真早。”山羊胡子花白的老者笑道,笑帶嘲諷,沒有多少善意:“是王府的雞叫得準時了,還是筋鬥雲把您送來了,這都不是要緊的,托王女的福,今日早朝能早些開始。”
說完他看向其他臣子:“諸位,本官說的可有道理?”
“讓女帝等候,總歸說不過去,天女分秒都至關重要,乃天下大事,不可浪費在這種地方。”
清月懶懶擡眼看了過去,老臣們随着那位山羊胡老者之後,七嘴八舌的當着她的面讨論,可見對她是有多不待見。
山羊胡老者名為杜安,是先帝時期從家徒四壁的秀才,平步青雲,用了幾十年坐上了丞相的寶座,立足官場多年,拉攏了不少勢力。
權力一旦碰到,便是永無止境的欲望,有了一點就想要更多,有了更多就想要源源不斷。
杜安便是如此,他不滿足于隻做一個丞相,于是勾結他國皇子,用坐上皇帝寶座為交易,與其一同謀劃将女帝拉下皇位。
他便是劇情中,叛國的其中一人。
而另一人,則在女帝的後宮。
杜安幾人嘴碎爽了,見清月不語,以為她被說得羞愧不已,沒臉反駁,得意洋洋的大笑。
清月:“這麼說,杜丞相是不願等本王了?”
“本官有要事相禀告,自然刻不容緩。”杜安“哼”了一聲。
“皇上心懷大量,不曾将本王遲到挂在心上,更未曾批評,而杜丞相作為臣子,則不願等這分秒,豈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裡,如此小肚雞腸,如何輔佐皇上?”清月擡高了幾分音量,铿锵有力,氣勢寒凜。
杜安面色大變,瞪大了眼:“污蔑,何等污蔑!”
清月從容道:“污蔑?本王隻是陳述事實罷了,如此一來,本王不得不懷疑杜丞相的忠誠之心,敢問杜丞相可還心向大淩國?”
清月是故意的。
“滿口胡言!本官唯有對大淩國赤誠之心不可動搖!諸位都看見了吧,如此污蔑,本官深感侮辱,定要向皇上讨回公道!”杜安面色氣得通紅,指着清月顫抖。
讓人看是氣的發抖,清月知道她那是心慌,會在朝廷上直白揭露是杜安未曾預料到的。
“讨什麼公道?”
淩國以紫為尊,女帝身着氣派朝服,衣上袖着躍然生動的金龍,紫氣升騰,大有帝皇之氣。
百官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帝擺擺手:“諸位愛卿平身。”
“朕大老遠便聽見你們在争執,在吵什麼?竟是吵得杜丞相要向朕求公道?真是罕見!”
杜安跪地未起,添油加醋地将方才發生的事向女帝複述一遍,意思是清月侮辱了她赤誠的愛國之心。
女帝眉頭一挑,“小七來了?”
“臣在此。”清月行了禮。
女帝笑了,“難得小七準時上朝,有進步,朕甚是高興!”
“皇上過獎了,臣往日不懂事,多虧皇上寬容大度,往後臣必定改過自新。”清月快速認錯。
“好好好!朕既往不咎,小七可要講誠信。”
“不敢诓騙皇上。”
“好,朕就看看你明日還能否準時上朝,若如你所言,朕重重有賞。”
跟哄孩子似的,衆臣把頭壓得極低,不敢有怨言,畢竟女帝疼愛這位同胞皇妹,是天下皆知的。
兩姐妹對話,杜安在一旁被忽略了個徹底,顯然女帝并未将方才的事插曲放在心上,并打算就此略過。
杜安受了氣,又怎能忍得住?
她不滿:“皇上……臣為淩國鞠躬盡瘁幾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七王女這般污蔑臣,臣甯死不認,願以一死證清白!”
語畢,她起身用頭撞向龍柱,周圍的大臣見狀一驚,忙把她攔了下來,她一邊做樣子掙紮,一邊痛心道,“别攔着本官,讓本官死!”
清月冷眼看着這一幕,杜安怕被懷疑,不惜出此下策。
會去撞龍柱,也不過是笃定了支持她的人會攔下她,否則跪着以頭撞地,豈不是更方便?何勞多走那幾十步選了個遠的龍柱,生怕她的人沒反應過來不攔她。
“杜丞心胸可真脆弱,本王不過說了幾句便要尋死,如此薄弱的承受力,何能肩負得起大任?若真覺得本王污蔑你,自證清白便是,何必尋死覓活,跟男人家似的。”清月道。
她擺擺手:“本王算是怕了你了,這點小事也要鬧到皇上面前,本王過後會上門賠禮道歉,還望杜丞相海涵。”
後面兩句,是個人聽了都覺得敷衍。
女帝這時也出聲打圓場:“好了,小七話說重了,是該賠禮道歉,此事到此為止,諸位愛卿有事啟奏。”
杜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又不能真的去死,隻好忍氣吞聲,認下一憋屈,以免女帝懷疑到她頭上來,跟清月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本來還想讓清月死的痛快一點,眼下不讓清月碎屍萬段,她難咽這口濁氣!
……
下朝後,清月在禦書房偏殿等着杜安跟女帝告狀,時間差不多了,她來到禦書房門前,剛巧門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