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了一下,在心裡默默給梁樹磕了個響頭,默念了兩三遍“對不住”,特悲壯地朝着慕月開口:“就你朋友圈發的那些番。”
“什麼番啊。”慕月一時沒明白。
“你看看你朋友圈都發的是什麼吧,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行了,别說這個了,把我給餓冷了,趕緊吃飯去。出發!”丁茂想着趕緊跳過這個話題,翻出導航搜了一下火鍋店,右手一指,做了個前進的動作。
丁茂像雞媽媽似的在前邊帶路,慕月拉着白郁走後面。
慕月趁着這段空當趕緊翻自己朋友圈,發現自己發的番幾乎都是耽美番。想着之前吃飯的時候偶遇了梁樹和賀山兩人,室友那個激動勁兒,差點就要尖叫了。要不是自己當時對着梁樹有那麼點心動的濾鏡,早該看出來才是。
追番多年,第一次在現實世界裡就慘遭滑鐵盧。
她後知後覺地從手機裡擡起頭,和白郁的目光對了個正着,沉默了兩秒,從白郁的目光裡看見了一點心照不宣的東西。
慕月掙紮了兩秒,問:“郁姐,我是小醜嗎?”
白郁特誠懇特認真地點點頭:“你可以是。”
“你看出來了?”慕月問。
“有點那個意思,但我不确定。”白郁說。
“他知道麼?”慕月朝着丁茂的背影使了個眼色。
白郁搖搖頭:“應該不知道,他跟個傻子似的。”
慕月點頭:“我看也是。”
丁茂在前面走,走兩步還得回頭看看她倆跟上沒有。一回頭就看見白郁和慕月鬼鬼祟祟地在嘀咕些什麼,想問兩句,又想着她們女生這個表情聊的内容估計不太想讓自己知道。
自己沒想明白怎麼慕月剛才就這個反應了,前兩天還興緻勃勃地讓自己一定要把梁樹約出來,結果人要走,一點兒也不挽留,就順着人家的話說,直接把人給放走了。
再怎麼說自己也還在幫她争取。
不說這個,就說梁樹,丁茂也沒想明白怎麼就非得回去給賀山做那頓飯。點個外賣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送貨上門,又方便,還比自己做的香。
跟賀山那非親非故的,他這傷也不是梁樹造成的,平時關照着兩下不就得了,梁樹這把人當小孩兒似的顧着,丁茂都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想早當爹。
這麼愛當爹,那下次不想去食堂打飯的時候,就得可勁兒逮着他薅了。
丁茂還沉浸在自己打飯偷懶的幻想中,走着走着聽見後面慕月的哀嚎。
“郁姐,我這套衣服搭配了兩三天,妝也是一大早就起來化的,你看我這高光打得多精确,你看我這眼睫毛刷得多完美,我口紅還是三個顔色疊塗的。他看都不看,唯一說的一句就是‘你不冷麼’。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樣穿着冷,可是這樣好看啊。他誇了樹葉都沒誇我。我真的破防了嗚嗚嗚。
我還讓他給我拍照——他拍得好醜,醜得要死,把我拍得像那個窩瓜。
我好餓,就那麼點能量全用來産熱了,我要大吃特吃,我要把火鍋店吃垮嗚嗚嗚。”
慕月一邊哀嚎一邊歪歪扭扭地倒在白郁身上,白郁摟着她不讓她摔了,末了還拍拍她的頭:“行,吃垮。”
丁茂聽見慕月在這嚎,有點好笑,又有點心酸。
慕月從小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上大學了才知道打扮,看着像點人樣。就憑她那股不讓自己讨巧的勁兒,丁茂也不相信慕月會這麼傷心。
這麼想着,丁茂還挺酸梁樹。慕月難得開竅了打算主動接觸一個男生,雖然多少有點看臉的嫌疑,但這種待遇自己從來都沒享受過。梁樹打籃球,她還去送水。自己站旁邊看得牙癢癢,好在白郁有時候也來。
慕月沒說什麼,那肯定是梁樹說了什麼,要不然慕月哪能反應這麼大。丁茂一邊小心地看着慕月,一邊想着梁樹真是不知好歹。
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兩句,他從來也不是幹這活的人。幸好白郁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丁茂這才轉過頭。
沒想着慕月突然叫他一聲:“表哥。”
“怎麼了?”丁茂趕緊回頭。
“我心已死,不必再撮合。”慕月故作深沉地來這麼一句,對着丁茂擺擺手。
丁茂也鄭重地點點頭:“行,我們不提了,就前面那個店,餓死了,趕緊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