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愧疚道:“你對我這麼重要,我竟然将你忘了,我這麼不是東西,真該死。”
五郎抱住圖南道:“别這樣,忘了就忘了,我不怪你,你好好的,還在我身邊,過去的記憶忘了也沒關系,我們以後還可以創造更多更美好的記憶。”
圖南深情的注視着五郎。“那你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我們如何相識相遇,如何步入婚姻的,就算想不起來了,我也不希望完全失落與你的過去。”
“好啊。”五郎欣然道。“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我三十二歲時,龍伯學宮舉辦數算比賽,你是參賽者,我随阿父去觀賽,但阿父見到二娘,二娘是他的私生女,二娘也在參賽,他跑去給二娘鼓氣,将我忘了。我坐在路邊數數,看他幾時想起來找我。”
“結果呢?”
“我數到了一萬,他沒回來,反倒是睡過頭,急着去參賽的你路過,看到我,突然跑過來抱了我。”
圖南控訴道:“你父太不負責了。”
五郎好奇的問:“你不問問,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為何抱我嗎?”
圖南理所當然道:“看到美魚崽在路邊傷心,誰能狠心不哄你開心?”
五郎:“....”
見五郎不言,圖南問:“難道我不是如此?”
“你說你見我可愛,對我一見鐘情,情不自禁想抱抱我。”
說謊!
圖南看着微笑的五郎,配合道:“那是自然,小美魚是這世上最美最可愛的魚崽,沒有人能忍住不想親親抱抱,我們就這麼交往了?”
“沒有,你将我帶到比賽場便去參加比賽了,後來再見是三十歲後的事了。”
圖南不解:“不應該呀,你小時候那麼美....可愛,比賽結束後我怎麼可能不去找你?”
五郎愣了下,旋即露出複雜的神色。“你跳級讀了大學,我還在讀小學,本就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再加上我是皇族,功課繁重,為了安全,平時也是深居簡出,自然很難見到。”
“皇族?”圖南不由将面前的美人臉同折丹與箕對比,發現長得很像,但折丹與箕并非銀發,而皇族中的銀發者....圖南試探的問:“你是陸君與先夔侯之子?”
五郎小聲道:“不是。”
“艹,你是王孫扶搖?!”
圖南瞬間收回撫臉的爪子,從五郎懷裡蹦出,與五郎拉開距離,速度之快仿佛身下壓着的不是美魚,而是吃鲛人的怪獸。
五郎下意識想将圖南摟回懷裡,卻見圖南甩着尾鳍劃遠,頓覺無語。“我不吃人。”
“我知道。”占據主導地位的腦子迅速将醒來後聽到的所有話語梳理了一遍,圖南問:“你之前說我們是配偶?我們結婚了?”
五郎淚眼婆娑的看着圖南。“我們已成婚三歲,還有一條魚崽,叫棠,你都忘了嗎?”
圖南下意識想上前擁抱淚眼婆娑的美魚,尾巴隻劃了一下,腦子立刻回神給了自己一巴掌。
理智!冷靜!别被美色迷惑了。
圖南這一巴掌甩得很重,臉都紅了,五郎心疼得上前,圖南立刻退後。
五郎無奈停在原地。
圖南問:“我們怎麼結婚的?”
五郎道:“你我相愛數十載,向大母大父請婚,大母大父允了。”
撒謊!
圖南眼神中透着掙紮與殺意。
五郎:“....”什麼破藥,這才一天就恢複原樣了。
圖南艱難的調整好神情,微笑道:“原來如此,”
圖南遊回五郎身邊,熱情的親了一口五郎美麗的臉頰。“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時誤會,太激動了。”
五郎笑着摟住圖南。“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失憶的影響不小,圖南花了兩天時間梳理自己還記得的記憶,最近三十年大半記憶丢了,都不止忘了五郎,而是我知道我是圖南,但我不是在遊曆嗎?怎麼突然跑來出仕,還官拜大司農,又跑來領兵?
通過殘存的記憶以及五郎的描述,捋清楚這三十年發生了什麼,确定自己不可能辭職,圖南不得不捏着鼻子去上班,繼續建設壽陽,墾荒、修建道路水利、發展漁業....得空時還要給已經忘幹淨的魚崽寫信,盡管想不起與魚崽的過去,但仍從家書中發現魚崽被自己折騰得精神狀态快出問題了。
為何農人的生活有一種一眼看得到頭,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感覺?
廢話,農人的生活要是看得到希望,還會踏踏實實的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要知道農人的人口數量可是占一國總人口的九成到九成半,個别飲食結構特殊的國家,最少也不低于八成。
如此龐大的人口心思浮動,不願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國家盈餘糧食從何而來?
沒有盈餘糧食,皇族、貴族、官吏、官吏的家眷、軍隊、匠人、商人這些脫産人口喝西北風去?
當然,真的一點希望都不給,也會出事,因此還是留了一條口子——軍功。
至于農人平時吃得差,在戰場很難生存,即便活下來,立功也比不過一日三餐,頓頓有肉的貴族子弟就是另一回事,但有看得見抓住概率卻隻千分之一的希望總比連希望都看不見要好。
圖南拿着家書很是猶豫。
五郎問:“要不讓她别種地了?”
圖南想了想,搖頭。“原定計劃讓她做三歲的農人,她自己都沒喊放棄,我們不能替她做主。”
“但她這樣下去....”
“三百六十行,總有一行能讓她想開。”圖南頓了頓。“還有,她很敏銳。”
五郎疑惑的看着圖南。
圖南示意手中家書:“她問我發生了什麼事,說我的筆迹沒變,字裡行間卻像換了人。”
五郎心虛的移開視線:“你可以告訴她,你失憶了。”
圖南搖頭。“讓她知道母親忘了與她的記憶,她該多難過,你多與我說說她的事,我努力找回狀态。”
五郎點頭,同圖南說起棠的點點滴滴。
說了一炷香時間,圖南給五郎遞了一盞熱湯。
五郎接過熱湯飲盡,潤了嗓子說,一直聊到圖南下值,倆人一起退衙回家,才出府衙的門便看到熟人。
“圖南?”
圖南疑惑的看着面前容貌甜美的美男魚,雖然比五郎差了點,但也是神顔,且是風格不同的神顔,可惜遇到的時間遲了點,若是見到五郎之前,她一定會愛上對方。“你是?”
玄枵悲憤的看着圖南。“你當初腳踩六條船才六十餘載,你便将我忘了?”
圖南更加疑惑。“什麼腳踩六條船?我們見過嗎?”
玄枵更吐血了。
五郎驚疑的看看玄枵,再看看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