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獻恍然。“這樣啊?”
“對啊,你怎會将官場看得這麼黑暗?你以前不是司非的主薄嗎?他沒教你這些?”
“教了,我方才說的就是司非府君曾經的遭遇。”
圖南無法理解:“....好慘,不對啊,他那麼美,誰忍心為難他?”
為什麼人們覺得美貌是禍水是錯誤?
不就是因為美貌在各行各業過于驚人的殺傷力嗎?
别人還要人情練達才能讓人有好事時惦記自己,美人就不一樣,見過的人都會記住美人,有什麼好事時惦記美人——前提是美人的美貌不是單開,單開就是災難——曆代海後的亨通官運便與此有關,都太美了,在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海後升職速度是别人的幾倍。
反正,圖南自己非常理解此事,換了她,在下屬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她一定優先選美人,就算她是被淘汰那個,她都能理解。
那可是讓她一見鐘情的美貌。
什麼人舍得為難如此美人?
真不是東西。
米獻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知司非府君花了很多心思才脫身。”
圖南道:“好吧,隻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但我沒那麼無聊。”
米獻笑吟吟點頭。“府君不一樣,我明白的。”
将考題集送給米獻,再将米獻名字加入名單,圖南又見了孫靈,同樣送上一套考題集,順便詢問為什麼别人都不敢,孫靈卻敢報名。
孫靈從容回答:“就像府君說的,我才二十五歲,考不中也沒關系,就當積累經驗,領略一下帝都風光。而且我生二十五載,從未離開過西雲島,見過西雲島之外的風景,我很好奇,怎樣的風土人情才能養出府君這樣風采的人物。”
“雖然你馬屁拍得不錯,但我不會因此多給你批盤纏。”
孫靈莞爾。
報名截止時沒有第三個人報名,望雲縣官署麻溜的給孫靈與米獻準備了盤纏——夠吃一個月的鹹魚與一張直達帝都的船票,至于到帝都後這倆的日常用度與歸程盤纏,在帝都時可以住驿舍,驿舍會提供官吏不好吃但一定管飽的免費餐,歸程時帝都也會給官吏準備盤纏。
圖南頗為愉快的送走倆人,在翌日不愉快的收到一封婚禮請柬。
海國要與柔然聯姻,邀請離得近的海國郡縣派人去參加婚禮。
圖南看着請柬,大腦自動翻譯:海國與柔然要結盟,蓋章儀式大家去看看,也與柔然那邊互相認認人,便于之後知道遇到什麼事該找什麼人。
毫無疑問,這樣重要的蓋章儀式,啊不,是婚禮場合不可能随便派個人去,必須是有話語權的實權者。
郡守縣令能親自去最好親自去,實在不能親自去也必須派個能代表自己的人,但能代表圖南的人昨天剛走。
雖然按照海國的制度,官吏休長假也沒關系,有專門負責在别人休長假時頂班的流動官吏,但這種官吏是臨時崗,并不能代表縣令。
“五車是與我八字犯沖嗎?讀書時想殺我,如今結婚了還不忘給我找麻煩。”
沒轍,圖南隻能抓緊時間安排好縣中諸事,确保自己離開幾個月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各個項目都能穩定運轉,這才在秋風中提着禮物去參加婚禮。
其它郡縣的一把手也沒好多少,更有甚者一臉痛恨。
我恨這些魚,一點正常的距離觀念都沒有,時間這麼急,魚可以直線遊過海洋,他們這些非魚的生物難道要飛直線?
*
落葉随風飄零落向大地,卻在靠近地面時被人抓住。
五郎抓着落葉瞧了瞧,再看看快掉光的樹木,秋季快結束了,戰争卻還沒結束。
五郎道:“我總覺得這場戰争有點詭異。”
孟章不解:“哪裡詭異?”
“按照這片土地上的土著們分類,這片土地上的主體民族是夫諸族的淇人,對面的叛軍是一名丹真将領帶着淇人士卒組成的軍隊,而我們這邊的朝廷軍隊卻是淇人将領帶着非淇人的士卒組成。”五郎神色一臉一言難盡。
孟章道:“不論敵方的将領是誰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并非這片土地上的土著,這片土地上各個種族與民族的痛苦與我們沒有關系,我們隻需要确定,何時是我們征服這片土地的時候。”
五郎道:“我覺得懸。”
孟章看向五郎。“為何,叛軍不成氣候,沒有章法,燹朝沉珂已深,不論這場戰争誰勝誰負,這片土地都會四分五裂。”
五郎遲疑道:“我還要再看看,叛軍對朝廷恨之入骨,但其它地方并未完全對朝廷失去信心,人心,它虛無缥缈又重于山嶽。”
孟章實在不覺得這個國家還能有多少人心,但也沒與五郎做太多辯論。
号角響起時倆人一起回了軍營。
看到倆人回來,陸君道:“燹朝新帝下令,必須在三日内奪回帝都永安。”
倆人都愣住。
經過多日的布局,若無意外,叛軍與官軍明日将在預定的戰場上迎頭碰上。
但這段時間不論是五郎還是孟章都見識到了燹朝軍隊的強大,這是十洲七洋當之無愧的精銳,不論是官軍還是前不久還是官軍的叛軍。
如此精銳的兩支軍隊不約而同的選了最合适的戰場,若無意外,按照常理發展,戰争必定會僵持住,耗到一方彈盡糧絕,但燹朝新帝的這個命令....除非對面叛軍的将領突然腦抽,否則這場戰争必定會變成血肉磨盤。
燹朝新帝與将領們大概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們将最危險的任務給了外番軍隊,而不是自己的軍隊。
不過,新帝出手大氣,許諾的酬勞夠高——帝都的财帛子女皆歸外番。
沖着這份大氣,陸君接受了這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