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我沒錢。”
“我出錢。”
“稍等,我收個賬,臭崽子們别跑,願賭服輸,你們欠我的糖一枚都不能少。”
司非木然的看着圖南追着一群幼崽,一個一個要糖。
将最後一枚糖收到手,圖南滿載而歸,見司非看自己,遂舉起手,露出手裡的糖。“要吃糖嗎?”
“欺負一群幼崽,你都這麼大個人了,要點臉吧。”
“這怎麼是欺負,說好了的,輸了要給赢家糖,願賭服輸,我這是教他們做人要有誠信,還有賭博傷财。”
“你多大,他們多大?”
“且不說教導道理不分年齡,隻說我年長,本就有責任教導幼崽。”
司非噎住。“罷了,我說不過你。”
“是我有道理。”
轟走看熱鬧的下屬們,司非帶着圖南回了官署食堂。
圖南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你家食堂比我那靠譜多了。”
“地頭蛇再難纏也不至于吃飯都克扣你吧?”
圖南搖頭。“這倒沒有,我畢竟是縣長,但你也知道,食堂的經費是按人頭批的,吃飽沒問題,想吃得好點得自己想辦法。大家的做法都是找個商人做捉錢人,将夥食費給商人去投資,賺到了錢,食堂改善夥食,虧了錢,大家吃糠咽菜。可望雲縣,那地方不靠海,商貿貧瘠,我想找個捉錢人,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合适的人。”
司非愣住。“這麼窮?”
“就是這麼窮。”
“難怪你跑來我這裡招人,都窮成這樣了,識字的人必定不多。”
“嗯嗯,我将年滿十二歲的人,不論男女都薅了一遍也不夠。”圖南飲下一盞熱湯調和吃進肚裡的食物。
十二歲....司非一時佩服圖南的沒節操,那還是幼崽啊,這家夥真下得去手。“你怎麼會出仕?我一直以為你會去做一名學者。”
“本來也沒想出仕的,但這不是五郎要服兵役,怕我在這期間移情别戀,要死要活的要我來這陪他,我沒辦法,隻能過來。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便去參加官考謀了個職,等人之餘也有一份收入。”
司非:“....”雖未謀面,但二十八弟比起他們這些前輩着實清醒又有手段。
“你可有推薦?”圖南問司非。“中雲島有義務教育的官序,識字率高,人才必定更多,但官署的編制,哪怕加上雜吏也是有限的。你予人為善,來日這些人也必承你一份情,官場上,多些人情總不是壞事。”
“人情是别人的,得了最大好處的你呢?”
“我也不介意去街上慢慢找。”
“你都無聊去與稚童拔河打發時間了,竟還能務色到合适的人?讓我猜猜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東雲島畢竟是燹國羁縻勢力,語言是方言,不論是燹國雅言還是海國雅言都是外來語言,關鍵是文字。長白雲島居民的祖先是戰亂流民,與燹國擁有相同的起源,再加上燹國羁縻至此,使用的文字便是燹國文字。雖然用海國文字取代燹國文字是必然,但在當下還是要遷就當地,不會燹國文字有很多事便沒法開展。然你來到中雲島後卻發現中雲島讀書識字的人很多,卻沒有同時精通燹國與海國文字的人?也不是沒有,往來三島的海商必定是通曉三方文字語言的,但這類人做海商賺得盆滿缽滿,官吏不能經商,他們如何舍得舍下辛苦打下的基業?”
圖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你要怎麼還?”
“來日你需要幫助時我必定還你。”
說完發現司非神色怪異,圖南無語。
“我是好色之徒,不是人渣。”
司非嘴角抽了抽,這倆不是半斤八兩嗎?
“不用來日,你如今就能還我人情。”
“怎麼還?”
“去與你的第二十八任分手。”
圖南狐疑的看着司非。“難道你對我舊情難忘?不是吧,雖然當初付之行動要弄死我的隻有五車,但你們也隻是沒動手,心裡鐵定是想弄死我的,沒動手隻是因為殺人要償命,不想為了殺我賠上一條命。”
司非:“我當時想殺你也隻是想想,沒打算動手,不論殺人是否償命,你都那麼耍我還不允許我生氣?”
“我沒耍你,我是真的愛你。”
“愛六個。”
圖南真摯道:“我對你們每一個都是真心的,我對你們的愛也不摻一絲雜質,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我對你們愛的純粹。”
司非冷笑。“我毀容了你還會愛我嗎?”
圖南不假思索搖頭。
司非:“....”真坦誠,沒見過這麼坦誠的人渣。
“我對你沒有舊情,隻有恨,讓你分手隻是不希望有人重蹈我的覆轍,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會強迫你。”
圖南放下箸。“我願意,我們去找五郎,但我分手後你必須立刻将名單給我。”
“沒問題。”
軍營在東雲島西北,離陸地最近的綠葉半島,離中雲島不算近,但倆人都是魚,對魚而言,一日往來綠葉半島與中雲島并不難。
軍營管得很嚴,但也允許親朋探望,隻是有時間限制。
目前為止還沒人用過五郎的探訪時間,因此倆人很容易見到了五郎。
五郎被喊出來時見圖南不是一個人來的,立時打量了番司非的臉,很美,但不如自己美,遂放下心,不是來找自己分手的。
“五郎,我要與你分手。”
五郎懵住,隻覺渾身血液冷凝成冰:“你再說一遍?”
“抱歉,我決定與你分手。”圖南說完便轉身對司非伸出手。“名單。”
完全沒想到圖南這麼有效率的司非愣愣的取出一份名單遞給圖南。
圖南收下名單,轉身對神情陰郁不知想什麼的五郎道:“五郎,我愛你,你願意與我複合嗎?”
捆圖南該用什麼繩子,不能太軟不然會被掙脫,也不能太硬,不然會傷到圖南,椰索,不行,太硬,麻繩....
五郎從繩子的思考中回神:“嘎?”
司非也懵逼。“圖南?”
“你隻說讓我與五郎分手,沒說不能複合。”圖南一把抱住五郎,神色甜美無辜。“五郎你不會這麼小氣不願與我複合吧?”
五郎緊緊抱住圖南,血液慢慢回溫。“不會,我永遠原諒圖南做的任何事,但你不能這麼吓我,我差點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怎麼會,五郎這麼美好,我就算不要自己也不會舍得不要五郎。诶,你怎麼哭了?”
“被你吓的。”五郎眼淚吧嗒吧嗒掉。“我剛才以為你不要你了,現在還後怕。”
圖南心疼的親掉五郎臉頰上的眼淚。“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不開這種玩笑了。”
“真的。”
“真的,再也沒下次了。”
五郎破涕為笑。“我相信你。”
司非将喝水的陶杯重重墩在案上。
倆人不由看向司非。
五郎疑惑的問:“他是誰?”
圖南卡住,雖然知道五郎知道自己過去的情史,但自己開口告訴五郎還是有點張不開口,怕好不容易哄好的五郎再掉金豆,遂拼命對司非使眼色,算我欠一個人情,口下留情。
司非無視圖南的眼神,替圖南答:“圖南的第六任,也是被她腳踩六條船的前任之一。”
五郎聞言道:“六兄你好。”
司非恨鐵不成鋼:“....你沒點其它反應?”
五郎回以茫然的表情,我該有點什麼其它反應?
司非:“這種人,你相信她會愛你?”
五郎點頭。“我能感覺到,圖南非常愛我。”
“她愛的是你的美貌。”
五郎理所當然道:“我生來就長這樣,美貌本就是我的一部分,若你想說她愛的是我的美貌,不是我這個人,難道有了這份美貌,我就不是我了?且誰身上沒點讨人厭的缺點,但不論她愛的是什麼,隻要是我身上擁有的,都是愛我。你太着相了,無怪乎會與圖南走到分手。”
司非噎住。
圖南歡喜的抱住五郎啵了一口臉頰:“五郎實是我的知己,我愛死五郎了。”
五郎羞得臉紅,但還是将自己另一邊臉頰遞給圖南。
圖南聞弦歌而知雅意,配合的在五郎另一邊臉頰也親了一口。
司非起身離開。
他錯了,這個叫五郎的家夥根本不用救,重度戀愛腦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