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間,你不要跟來。”夏清和慢吞吞地說,蹙着好看的長眉,鄙夷地瞟他一眼,跟上午大樹下那個眼神如出一轍。
謝忱很無辜,那個眼神讓他覺得,夏清和覺得他這會兒還在非常不體面,不分場合地揚旗。
寶貝啊,都十多個小時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謝忱自嘲地笑笑。
“老婆都走了,還不趕快跟上。”韓陵說。
“什麼老婆?”謝忱裝不懂。
“哝,看看,新鮮出爐的拜堂照。”商略把上午拍的照片傳了過去,調笑道,“新婚燕爾。”
“洞房花燭。”随雲接上,“那今晚這算是開機宴,還是婚宴啊?”
謝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照片,誇獎道:“你真是越來越會拍了,不去當前線代拍,真是可惜了。”
“當然是玉芙卿和葉瀾生的婚宴啊。”韓陵跟着起哄道。
“之前那幾部電影,題材限制你發揮了,現在這個,才是你的舒适區吧?”謝忱跟着笑。
韓陵想了一下,說:“我覺得有可能,三十而立了,終于找到了人生方向,不容易呀。”
“還不快過去看看,怎麼還沒回來?不開玩笑,你倆得多相處,多磨合。”
“行。”謝忱應下,看了一眼手機,夏清和離開已經三分鐘了。
他在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喊:“夏清和,夏清和……”
副導演許懷古拉開門出來:“叫什麼呢?直接進去找啊,站門口跟個大姑娘似的叫喚,吓得我差點抖外邊。”
“許導,您這是腎功能退化,跟我沒關系。”謝忱笑着問,“夏清和在裡面嗎?”
“不知道,沒看見。”許懷古哼哼了聲“臭小子”,洗完手,走了。
謝忱推門進去,裡面沒有人,又到幾個隔間門口看了看,一個人都沒有。
想着夏清和可能是走另一條路回去了,兩人正好走岔了路,他洗了手,循着另一條路往回走,一打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陽台的柱子上看夜景。
那細腰長腿的,不是夏清和,是誰。
謝忱走過去,到了近處才發現他是在講電話,聲音很小,迷迷蒙蒙地,隻能聽清楚幾個字。
“嗯,不用……都挺好……沒有欺負……有想你……”
乖乖巧巧,溫溫軟軟,像是在跟對面的人撒嬌,又像是在哄人。
謝忱咬了咬舌尖,悄聲退了回來,站在通往陽台的走廊盡頭,心裡堵得慌。
對面那個人到底是誰,能讓夏清和露出這樣的情态。
他抽出一支煙咬住,擦着打火機點上,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圈白霧。
在漂浮的白霧裡,盯着夏清和的後背出神,他想什麼都不用管地過去抱住他,想把那個礙眼的手機扔掉。
外面突然起了風雨,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地撲到陽台上。
夏清和沒有往後退,反而往前幾步,趴在欄杆上,一手打着電話,一手往外伸着接雨,半個身子都俯到了欄杆外。
謝忱吓了一跳,沖過去,一把将人拽回來,叫道:“你要幹什麼!”
手機掉落在地上,裡面還在說話,是一個溫柔又嬌俏的女聲,“寶寶,寶寶怎麼了?”
謝忱驚魂未定,聽着這個聲音更是煩得不行,直接一腳給踢進了走廊深處,再也聽不見。
大雨潑下,兩個人站在陽台邊,被淋了個透,夏清和皺了皺鼻子,忽閃着水潤潤的眼睛,嘟囔道:“你抽煙了?”
“現在是說抽煙的事兒嗎?”謝忱冷沉沉地盯着他,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掉下去。”
“我也想要。”夏清和說。
“什麼?”
“我也想要。”
“想要什麼?”謝忱皺着眉,終于反應過來,“你也要抽煙?”
“嗯。”夏清和乖巧地點點頭。
“沒了,剛才那是最後一根。”謝忱說。
“我也要。”夏清和明顯已經醉了,人乖巧溫軟,又特别執拗。
謝忱怔了一會兒,突然靠近那因為委屈而微微嘟起的唇,誘惑道:“給你嘗嘗味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