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一下僵在了原地,一動不敢動,四肢酸麻,全身血液奔湧,脖子和臉都開始發燙,心髒更是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一般,耳朵也嗡嗡的。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疏離淡漠,又帶着嫌惡的聲音:“下流。”
心髒還在咚咚亂跳,腦子已經清明了很多,他看到夏清和早已站到一丈外,眼睛落在他的腰帶以下,嘴角輕撇,是漫不經心的嫌棄與厭惡。
謝忱感受到自己身體起了反應,臉更燙了。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扣子,脫下西裝搭在手臂上。
垂下的西裝正好遮住了傲然的風景線,幸虧那茶青色的太陽鏡一直戴在臉上,才讓他的強裝鎮定,看上去毫無破綻。
“夏老師,你這是釣魚執法,有反應,正好說明我年輕,血氣方剛,是個正常男人。”謝忱清了清嗓子,給自己找補,“你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側頭看着夏清和說:“都是男人,難道你沒這麼下流過?”
隔着茶青色眼鏡,夏清和看不清他的眼睛,依然感受到謝忱身上四溢着危險氣息,他不自覺地往側面避開一步,轉過身,正面對着謝忱:“正常男人,會對着男人這樣?”
他說這話時,眼睛裡是鄙夷,眼睫微垂,在那西裝遮住的地方刮了一遍,像是占據了至高點,在審判。
“對着男人當然不行,隻是,夏老師現在的樣子……”謝忱頓了一下,“怎麼說呢,很難跟男人挂鈎。”
“還是要恭喜夏老師,這段時間的練習,真是成果卓絕啊,相信之後的戲,應該會拍得很順利。”
他越過夏清和往場中走去,擦肩而過的時間,留下一句:“正常男人,不會像夏老師這樣勾引我。”
夏清和立在原地,氣惱地咬唇,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每次見面,謝忱這個狗東西,總能壓他三分。
轉而他氣生氣死,狗東西風輕雲淡。
晚上的開機宴,劇組包了酒店三樓的整個宴會廳,所有已經到了影視城的工作人員都來了,包括劇務和場工。
韓陵的團隊,年輕人居多,氣氛比較歡脫,隻要韓導不是在拍攝時候發飙,大家就鬧得不行,根本沒有等級之分。
所以,面對夏清和,這麼個以前沒怎麼接觸過的神顔男主角,女孩子們都比較激動,過來敬酒的,一茬接一茬。
夏清和本就是不拿架子的人,又第一次拍電影,進的還是個高端局,在韓陵和随雲都來者不拒陪喝的情況下,他更是沒有理由矯情不喝。
十幾杯下去,眼睛已經起了一層水霧。
小圓覺得誠意已經到了,把杜今雨踹過去擋酒。
結果韓陵不樂意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說:“靳小圓,杜今雨,你們把清和圈在裡面,照顧得跟個嬰兒似的,我這戲還怎麼拍?”
“韓導,我們夏哥酒量不好,快醉了。”小圓說。
“那就讓他醉,你怎麼知道我之後不會拍他醉酒的戲?”韓陵說,“讓他醉,我要他把情緒盡可能放大,釋放出來。”
“這樣才能更好的把控調動他的情緒,調節他的狀态。”
“還有,你們一個個的,把人圈在裡面,他們兩個主演哪還有機會磨合?清和,你說呢?”韓陵手裡玩着酒杯,眼睛盯着夏清和。
夏清和眨了一下眼睛,清明了幾分,笑着說:“韓導說得對,小圓,今雨,你們今天就放假了,自己玩吧,不用管我。”
“可是……”小圓滿臉糾結。
“沒有可是,出了問題,你們找韓導。”夏清和停了停,繼續說,“大小姐問起來,你們也讓她找韓導。”
韓陵喝了一口酒,說:“行,在下随時接駕。”
看到事情解決,小舟熱情地把小圓和杜今雨拉走:“你們放心,我家忱哥酒量好,千杯不醉,有他在旁邊看顧着,出不了問題。”
“就是真醉了,他們住對門,忱哥順路就給扛回去了。”
看小圓還是皺着眉頭,杜今雨說:“你就放心吧,謝老師很靠譜的,肯定能把清和照顧好。”
“你又知道了?”小圓不信任地看向他。
“那當然,我在圈内也是有人脈的,謝老師的人品絕對杠杠的。”杜今雨保證道,他現在可是超話常駐用戶,cp粉裡的隐藏大粉,一線産糧太太,對謝忱的任何動向,掌握得一清二楚。
謝忱确實千杯不醉,那是因為根本喝不到千杯,他處事向來圓滑,誰過來敬酒,都能跟人家聊上一段。
夏清和一分鐘喝十杯,他十分鐘連一杯都喝不上,旁邊過來敬酒的化妝師,都要被忽悠瘸了,他的酒杯都還沒沾上唇邊。
一口幹了杯子裡的酒,送走化妝師,謝忱往夏清和身邊靠了靠,小聲說:“不行了?不行了就說一聲,我替你喝。”
“還行。”夏清和言簡意短地說了兩個字,怕話太長舌頭打結。
三秒之後,覺得這兩個字太溫柔,不适合謝忱,他又補了四個字,“用不上你。”
“嗯,夏老師好酒量,我就不自作多情了。”謝忱說。
夏清和沒有理他,眼睛對着酒杯眨巴了幾下,突然站了起來。
謝忱問:“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