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些昏沉,大概是感冒了,俞時恩一拐一拐的從貓窩裡走出來。
王志才的情況他不知道,但家裡的那個常常喝得爛醉的賭鬼絕對不可能這麼早醒來,所以俞時恩要趁着現在這個時機趕緊走。
因為手裡沒有其它東西可以拿來包紮而少了一截的衣服,明顯帶着血迹的左腳,看起來髒兮兮的外表……由它們組成的俞時恩,讓不得不一大早就起床去打工的社會最底層人士避之不及。
看上去就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因此,以俞時恩為中心,五米之内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先去醫院看看吧……經過一晚,俞時恩的腳稍微緩和了一點,但那是在不碰到它的前提下。
走起路時每邁一步,都仿佛有無數根針在腳底猛刺,青年的眉頭微微蹙起,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俞時恩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六點半左右。
公立醫院八點開門,私立的或者是路邊小診所可能會早些,但去它們那裡看病的費用肯定會貴很多。經過零點零一秒的思考,俞時恩最終選擇了前者。
……
“給我來兩個菜包,謝謝。”
早餐店老闆眼裡閃過詫異,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将包子裝上遞給了來人。她還以為俞時恩是個乞丐,到自己這裡來要飯的。
俞時恩:“……”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很髒……
接包子時,俞時恩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對方的手。雖然他在路過一間公共廁所時,進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手現在已經很幹淨了。
可能是由于感冒了的原因,俞時恩沒有什麼胃口,他拎着兩個包子,打算過一下再來吃。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
俞時恩站在馬路旁,看着紅綠燈下不斷跳動的數字,莫名的感到暈眩,就好像有人在拿重錘敲擊他的腦袋一樣。
數字跳到零的時候,綠燈亮起。俞時恩打起精神,擡起腿,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向前走去。
腦袋啊,堅持住,我很快就能帶你去醫院看病了。
馬路還沒有過到一半,腦袋裡的眩暈感卻越來越強烈,俞時恩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把那個拿着重錘敲擊他腦袋的人給趕走。
不搖還好,一搖整個世界似乎都颠倒扭曲了。周圍肉眼可見的建築物正在以一種扭曲的姿态舞動,我現在還在S市嗎?俞時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手支撐在一旁正在等紅燈的車上,然後身體如同一根煮熟的面條般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手中拎着的兩個包子,也在這一瞬間掉落在地。其中有一個還從袋子裡跑了出來,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滾幾圈後,停在了馬路旁的排水溝上。
白色的熱氣從包子上緩緩升騰,此刻卻再也無人理會。
“碰瓷?”
坐在車裡的男人皺了皺眉,遇到過蓄意勾引的,刻意讨好的……他還沒碰到過誰敢來自己面前碰瓷,用的還是這麼低級的手法,讓人一眼看出。
一雙看不到盡頭的腿從車裡邁出,這個男人很高,身材挺拔而威猛,外加萦繞在他周身無形的氣場,肯定是個頂級的Alpha無疑。
陸知衍朝着車前走去,嘲諷地說道:“别裝了,你想要什麼?”
如果想要錢的話,他給倒是可以給,就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這個能力接着他的錢了。
畢竟,任誰被無緣無故的碰瓷都不會開心。
男人的鼻梁高挺,五官立體深沉,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時,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俞時恩:……如果他沒有暈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被這個眼神吓暈。
停在陸知衍後面的車主,看着那比自己的代步工具貴上百倍的車,一句埋怨都不敢發。然而後面的後面,那些看不到情況又急着上班的人可就不一樣了,接連按起喇叭催促。
聽到聲音的陸知衍臉色沉了下來,面前這根小竹竿,還挺能裝的。
男人走上前,一把提起趴在自己車前不動的小竹竿的後領,打算速戰速決。
因為衣服下擺被俞時恩撕開用來包紮腳上的傷口了,因此,當陸知衍将人提起時,一截纖細的腰肢也随着男人的動作無可避免地露了出來。
發現對方是真的暈倒了的陸知衍:……!
頓時,手裡的俞時恩繼續提也不是,丢在地下也不好。雖然陸知衍平時的言行舉止是很張狂,絲毫不顧忌其他人的臉面,當然,他也不需要顧及,但是陸大少爺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這樣欺負一個小竹竿。
陸知衍咬咬牙,将昏迷的俞時恩丢到了自己的車後座上。
算你小子走運,透過後視鏡,看着躺在後排上經過那麼大一番動靜卻依舊沒有要醒過來迹象的俞時恩,陸知衍耳朵上泛起一抹紅暈,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誤會了人還是怎麼的。
“喵喵。”
今天也打到了一隻好大的獵物。
馬路旁的排水溝上,一道嘴裡叼着個大包子的小身影一閃而過。
看那模樣,應該是隻狸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