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清漣說明緣由,兩人重又來到了方才過來時的懸崖之邊,但見黑氣湧動,斷石殘缺,除此之外,并無一點聲息。軒轅承眼望崖底,想起秋水也是從這裡墜落下去,心中悲痛之感更甚,默然蹲身在崖邊,久久不語。
墨瀾神色亦是沉重,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開口:“軒轅……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其實我也一樣,但這個地方的詭異恐怖也許不是你我能夠想象,不管秋水是不是還活着,也不管裴大人到底去了哪裡,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走下去,解開這所有的謎題。”
軒轅承仍舊不語,很久才輕輕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和他一同沿着那條布滿石鳥的道路走回那座大廳。
大廳裡軒轅承剛才打破的那面牆壁上,赫然有一個大洞,看起來足有一人多高,磚石塌陷,搖搖欲墜。軒轅承探身進去,見這面牆外似乎是個夾層,密不透風,看空間十分狹窄,就連站一個成年男子都不甚夠,實在不知剛剛那三隻巨大的怪鳥是如何在裡面共同生存的。側身進到這夾層中又仔細搜尋了一遍,果然都是實實在在的高牆,隻不過這次的牆上一片光滑,沒有一絲縫隙,更加沒有内層牆壁上那種異樣的牆磚。軒轅承将焚天劍鋒一點點插進面前堅硬如鐵的牆壁中,硬生生的撬出了一道縫隙,他本想用靈力将這面牆也撕開一個大洞,但這夾層外的高牆卻像是一個無盡的泥潭,無論他用出多少靈力,都被這泥潭無聲無息的吸走,焚天軟軟的使不出一點剛猛之力,根本不能撼動這面高牆分毫。
軒轅承隻覺胸口氣血上湧,體内靈力流洩越來越快,心中凜然,用力将焚天從刺入的縫隙裡拔出,轉身從牆洞裡重新鑽了出來,向着墨瀾搖了搖頭。方才點燃的火把早在打鬥中熄滅,墨瀾用靈力點亮月石,兩人就着月石柔潤的光芒又将這間大廳重新徹底察看了一番,仍舊一無所獲,他們身處的這間大廳似乎就是這條道路的盡頭,孤零零的懸于這片與世隔絕的黑暗空間。
兩人正自面面相觑,忽聽大廳之外傳來“咚”一聲響,似乎是人摔倒的聲音,同時大驚失色,雙雙飛身而出。軒轅承先出了木門,一眼看見清漣竟然摔倒在裴夫人身旁,正自掙紮着想要爬起來。見她們三人并未少了誰,軒轅承心裡略微放心,飛身掠到清漣跟前,雙手将她抱起,口中柔聲道:“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兒一樣,竟然這樣都能摔倒……”剛說了這一句,卻忽然頓住,臉色有些變了,緊緊抱住清漣,雙眸盯着她臉,大聲道:“清漣,你怎麼了?”
清漣口中低低嗯了幾聲,一雙黑黑的眼睛焦灼的盯着他,似是想要擡手去抓他手,卻像是連擡手的力氣都已沒有,冰冷的指尖從他手背滑過,拼命大口喘息,臉色漸漸發青。
軒轅承二話不說,從胸前摸出一個綠色的小玉瓶,從裡面倒了幾粒晶瑩剔透的藥丸出來,飛快用手指塞入清漣口中,擡起她下颌幫她咽下。
墨瀾在一旁手舉月石,看着清漣的臉色,倒吸了一口冷氣,“毒?”
軒轅承微一點頭,“我給她吃了冰雪化邪丹,應該不會有事。”
墨瀾默認。冰雪化邪丹是太虛結境的解毒第一靈藥,幾乎能解百毒,就算遇到十分陰毒厲害的劇毒,就算不能盡解,也能緩解中毒之人的痛苦,延長生命。
清漣在軒轅承懷裡躺了半晌,原先急劇的痛苦之色漸漸平複,臉頰也漸漸恢複少女的柔白,眨動睫毛,似乎極是困倦,就要躺在軒轅懷裡睡着。
軒轅承半坐在地,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輕撫她頭發,另隻手拿起她身側的一隻手腕,替她把脈。
兩指剛剛按在她脈搏,神色卻微微一愣,拿起她手仔細看去,卻見她雪白的腕上有兩道細細的小口,像是給什麼帶鋸齒的東西撕開一般,傷口參差不齊,因為這兩道小口正壓在她手腕淡青的血管之上,所以随着脈搏跳動,還在慢慢向外滲血。
“這是什麼傷口……”軒轅承皺眉沉吟,從身上掏出金創藥輕輕灑在她傷口上。
墨瀾也彎腰仔細看了一看,沉吟道:“像是給什麼東西咬破了。”
軒轅承起身抱起清漣,墨瀾彎腰扶起已經醒來,卻呆呆不語的裴夫人,連同碧塵五人一起重新走回大廳,重新坐在地上。
三個女子睡的睡,倦的倦,都斜靠在破落的牆壁上昏沉睡去,隻有軒轅承和墨瀾還清醒如初,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