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樣默然站了多久，軒轅承不動，也不開口，清漣轉頭看他側臉，心中已隐隐猜到，低聲問道：“阿承，這裡……是不是你的家。”

軒轅承點了點頭，終于動了一下，慢慢向着眼前這間殘破的石屋走過去，邁過地上堆砌掩住門楣的石塊，閃身進了那半間光線昏暗的殘屋中。

半間屋中已經幾乎完全毀壞，唯一能辨清形狀的隻有半張石床，還有半張看起來像是女子做針線的矮桌。軒轅承目光緩緩自這狹小殘缺的空間掃過，低下頭時，忽然彎腰，撿起了半張床下的一件東西。

清漣在他身後，伸着脖子向他手裡看去，見他手裡拿的是一隻白底紅邊兒的小鼓，紙上用顔色繪着一幅畫，畫中人物栩栩如生，隻是大概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紙面和畫中色彩都有些發黃黯淡，在這小鼓的兩邊，還各垂着一個小小的木頭珠子，塗着紅漆，用一條白線和鼓身相連，左右一擺，這兩個實心的木頭珠子便會先後敲打在白色的鼓面兒上，發出清脆的“咚咚”之聲。

“阿承，這是什麼？”

“這是撥浪鼓，我小的時候，娘就拿這個逗我玩。”

清漣有些難過的低下眼睛，她不知道軒轅承的娘親到哪去了，也不敢問他。

軒轅承握着這隻撥浪鼓細細摩挲了很久，終于放下手來，眼望着那半張石床，慢慢退了出去。轉頭看向遠方一片綿延，神色悲傷，撩起衣擺，坐在了這間殘屋外面零落的亂石上。清漣在他身後站了半晌，終于也走上前來，緊挨着坐在他身邊，一起看他手裡的撥浪鼓。

“清漣。”

“嗯。”

“我從來沒和你說起過我的身世，不隻是你，太虛結境中的一衆同門，除了我師父，沒有人知道。”

清漣想了想，認真地道：“阿承，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要說出來，反正我才不在意你的身世，你父母是誰也好，有沒有錢也好，都和我沒關系，我隻要知道你是我的阿承，這就夠了。”

軒轅承側頭看着她，露出一絲微微的笑，“可是現在，我想要告訴你。”

清漣看着他的眼睛，鄭重其事的用力點頭，“那你說罷。”

軒轅承轉回頭去，看着遠遠近近同樣一片蒼冷的灰白，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很久很久，才終于低低開口。

“我也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就從軒轅一族，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