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哭着嚎着,使勁扯着大門的一側,不肯上車。
五皇子李嘉洐近前去勸,被她甩了兩耳光,罵道,都是你連累了我,我什麼時候淪落到坐這樣的馬車,去嶺南那樣的不毛之地啊?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皇子妃啊,皇命難為,如果你不去,死的就不單單你一個,還有高家滿門啊!”
高氏的爹娘撲通跪在她跟前苦苦哀求。
高氏再蠻橫,心裡還是顧念着一份爹娘的親情的。
而且她也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她真敢不去,那皇上真就敢殺她全家以及她。
五皇子夫婦離京前的這一出鬧劇,被不少百姓看了個完完整整,第二日,一出關于跋扈皇子妃甩皇子耳光,如市井婦人那樣撒潑打滾的戲碼就在京都各個茶館裡上演了。
然後幾乎是自發的,從京都到嶺南這一路,各個城市,鎮甸,不斷地傳回五皇子夫婦路途中發生的故事。
李嘉洐一行就像是背着攝像機出行似的,高氏嫌棄粗茶淡飯鬧絕食,高氏因為五皇子倒的洗腳水太熱,潑了他一身,高氏因五皇子多看了街邊美人兒一眼,詛咒他不得好死,高氏……
總之,關于高氏與五皇子之間的恩愛情仇,被各地的說書唱戲藝人直播了個完整清晰,一時間,高氏與五皇子之間的話題就成了大越國上下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沒人不說,這五皇子太壞,該着娶高氏這樣一個妒婦,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活該!
入夜,某小城郊外山腳下的一片草地上,零星搭建着幾個帳篷。
因為高氏名聲在外,近在咫尺的這座小城,城主聞聽五皇子與皇子妃馬上就要趕到這裡,下令天未黑就落閘關城門。
沒法子,李嘉洐一行隻好在距離城門幾百米的地方搭帳篷,湊合一宿。
高氏因此又打罵了一通跟前伺候的婢女,李嘉洐實在是聽夠了她的叫罵,進去勸說,結果被她潑了一臉茶水,幸虧茶溫不太高,不然就破相了。
夜色濃重,黑黢黢之中像是隐藏了一雙眼睛,在窺視他的狼狽。
李嘉洐渾身濕淋淋地坐在草地上,眼神無光地望着遙遠的天邊的星子,他是徹頭徹尾後悔娶了高氏這個潑婦了,不,她簡直就是潑婦中的天花闆,仗着皇太後給其撐腰,她簡直都不把皇五子當人看了!
我就是全大越國的笑話!
李嘉洐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懼于皇太後,他這一刻就沖進帳篷,拔刀殺了那潑婦!
“主子,屬下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解主子危局!”
幕客宋離悄然出現在李嘉洐的身後。
“快說。最好能讓那潑婦從我面前消失。”
“現在這個情況,皇子妃不能動。但屬下可以讓主子從百姓們的矚目下解脫出來。”
宋離沒好意思說,您娶高氏本是奔着賺取權勢支持來的,這會兒子搞砸了,接受一些後遺症也是應該的。
“那也成。”
這樣被全大越國人監控着,走到哪兒都有人給自己編撰話本子,這跟把自己扒光了,展覽于天下人耳目之前有什麼區别?
宋離輕輕在他耳邊道了一句,“以更大醜聞替代您與皇子妃的新聞,轉移大衆視線!”
接着,兩人在夜色的遮掩下,密談了半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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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把一直對蘇錦書虎視眈眈的五皇子李嘉洐弄出京都後,秦逸之心情大好。
他跟諸葛雲睿說話,“先生,這幾日您覺得那丫頭飯食做的可好啊?”
這話裡有話啊!
諸葛雲睿不想接話茬,可又不得不接,他可是昨兒個才被放進來的,還是蘇錦書給求情的。
他欠了那丫頭一個人情。
“還可以吧。”
這回話應該挑不出毛病吧?中性回答,不褒不貶。
“先生這是吃得不滿意?沒事兒,你要就是不滿意,以後你的飯食就訂外頭館子裡的。”
“啊?不用,挺好的,我每一頓都吃得飽飽的。”
吓出諸葛雲睿一身冷汗。
“我跟先生商量個事兒啊?”
“什……什麼事兒?”
要來的早晚會來,活閻王啊!
“大家之前為了破慈幼局那個案子也是辛苦了,我準備搞一個團建,就是資金方面有點緊張,你也知道,我這幾次幫大理寺破案子賺的錢都讓那丫頭拿去裝修新宅子了。”
秦逸之不往下說了,就盯着諸葛雲睿看。
看得諸葛雲睿心裡直發毛,罷罷罷!不就是錢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諸葛雲睿一咬牙,“說吧,要幾兩?”
“哎呀,先生如此慷慨啊,其實也沒多少,就八十個一兩吧!”
啥?要那麼多?
諸葛雲睿簡直要疼瞎了心了,他顫着音兒,“你……你幹脆說八十兩不行嗎?”
還什麼八十個一兩的?
當老朽沒讀書嗎?跟老朽這兒玩得什麼文字遊戲?
哎喲喲,疼,疼,疼,老朽怎麼這一會兒心疼,肝兒疼,渾身哪兒哪兒都疼啊!
“我那不也是好心,逗先生一樂嗎?!”秦逸之看着諸葛雲睿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黑,一會兒綠,一會兒紅,哈哈,先生這是打算開染坊!哈哈!
我樂個屁啊!
這都被你算計得大出血了,我樂得出來嗎?
鎮撫司要團建的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有客人造訪了。
秦逸之瞪着賀延舟,嫌棄都要從眼角溢出來了。“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