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也意識到前景不妙。
當下閉了嘴,扯了那嬷嬷擋在自己身前,她将腦袋貼在那嬷嬷身前,嘴裡含混不清地咒罵着,天殺的秦閻王,你不得好死!小賤人,咱們走着瞧,老娘接下來要不把你賣到青樓去,老娘跟你姓,你最好化身妖精,天天被秦閻王纏在褲腰帶上,不然……
她牙掉了,噗噗漏風,那一股股不斷從胸前襲來的口臭與血腥氣,直把那嬷嬷給熏得要昏過去。
她隻能強忍着,誰讓安嬷嬷是高氏的奶嬷嬷,在五皇子府後院嚣張慣了的,她開罪不起。
同時,她還在心裡默默念叨,秦閻王,冤有頭,債有主,您要踹石子打安嬷嬷,您跑另一頭打去,可千萬不要打我啊?不是我非要護着她,是她硬扯我當肉盾的!
四個嬷嬷吓得原地玩不準說話不準動,足足半個時辰,這才有人驚顫顫地四下裡張望,秦逸之與蘇錦書早走了。
走廊那邊空餘一陣又一陣的邪風,朝着這邊刮啊刮,她們剛被秦逸之駭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被那風兒一吹,不由地激靈靈打個冷戰,随後集體松口氣,感謝老天爺,觀世音菩薩,西王母娘娘,秦閻王總算走了,求諸位路過的神靈保佑,我們永遠不要再遇上他!
“哎呦喂,可疼死老身了!主子……主子,老身被人羞辱,活不了了啊!”
回魂兒後的安嬷嬷扯了嗓子,哀嚎着,被倆嬷嬷架着回前院,找高氏訴苦去了。
拐過彎,蘇錦書使勁推開了他。
“大人,那麼多人,男女授受不親,請您以後不要……”
“無妨,反正你以後也沒打算嫁人,名聲對你,無所謂。”
秦逸之一句話,驚得小女子下巴都要掉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你聽牆角?”
堂堂鎮撫司指揮使大人,會幹這種下三濫的事兒?
咳咳!
某指揮使幹咳兩聲,“你當我是什麼人?”
順子?
蘇錦書剛想到順子,順子就拎着工具箱,從後廚的小門走了過來。
“蘇姐姐,我娘說,為女子若不嫁人生子,那就算白來這世上走一遭了!您是個好人,好人得有好報,您一定能遇良人,生……好幾個可愛的孩兒,我和櫻桃幫您哄孩子……”
得,連保姆都有了。
蘇錦書哭笑不得。
順子卻機靈地從兩人身側溜了過去。
“蘇姐姐,秦大人就是個好人……”
蘇錦書:這小子回去得好好教訓一通,遇良人,秦逸之是良人嗎?且不說門第玄虛,就是他這個人本身,成天闆着一個活閻王臉,誰跟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成天面對這張臉,那不得早早抑郁而死啊!
不成,打死他她都不嫁他!
秦逸之:嘿嘿,這小子上道兒,回去馬上給他漲漲月例,小嘴兒叭叭的,說的還挺對!
兩人大眼瞪小眼兒一會兒,蘇錦書扭過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我還有事兒。”
“什麼事兒?”
“我托周采買去跟院長申請帶小虎回去養!”
她瞅着四下無人,壓低嗓音說,“這個慈幼局有古怪,帶小虎回去可以作證人。”
“隋五娘不會同意。”
“你怎麼知道的?”
蘇錦書不解。
倏然,她看到走廊另一頭,閃過一抹粉色的身影,盡管隻是一瞥,她依稀能猜出來,那是連翹姑娘,隋五娘的助理。
馬上她想到另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被安嬷嬷攔截的?”
秦逸之看着她笑而不答。
蘇錦書秒懂,“是連翹告訴你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
秦逸之贊許地點點頭,這丫頭最招人稀罕的一點就是腦瓜子轉的快,機靈得狠,每次他還沒想到要告訴她,她就能猜出來他想告訴她的話,這叫什麼來着?
對,心有靈犀一點通,俗名夫唱婦随。
哈哈!
他嘴角上揚,壓制住内心的爆笑,但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你得意個屁啊!
不就覺得連翹這樣的美人兒給你通風報信,是你的男性魅力征服了她嗎?
她撇撇嘴,“連翹是你的人?!”
額?
撇嘴?
你這什麼表情?
為了你,我可是把一枚暗插得毫無破綻的老樁都給拔了,諸葛老兒現在還鄙視我重色輕敵呢!
你……你怎麼能撇嘴?
你不該感動得熱淚盈眶,主動投懷送抱感謝我嗎?
她又道,“以色服人,那不是真本事,作為一個有膽識有氣度的男人,得用自己的行為去博得别人的贊許,否則就落了下乘了。”
我草!
我怎麼就落了下乘了?誰以色服人了?
秦逸之滿臉幾欲滴墨汁的陰霾,一路喘着粗氣跟着小女人出了慈幼局,腦子裡最後一點理智告訴他,這裡不是自家地盤,等着回去了,他一定要好好審審這小丫頭,到底是誰告訴她的,自己以色服人?
老子品性,武功,氣質,哪一樣不是出類拔萃的?
對誰老子還值得用色?
草草草!
氣死老子了!
蘇錦書出門就遇到周采買了。
準确點說,他是專程在這裡等候蘇錦書的。
“蘇姑娘……”
他面有愧色地張嘴,“真對不住,那個忙小可沒幫上!實在是抱歉!”
因為之前就從秦逸之那裡得知了結果,所以蘇錦書也沒多問,隻點點頭,說,“周采買,謝謝你了。”
“不……不用謝啊,是小可沒用,沒幫上姑娘,也不知道院長怎麼了,别人一問就可以啊,真是沒想到!蘇姑娘,小可為表歉意,這個請您拿回去,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就是一點食材,您這樣清瘦,得吃點好的補補。”
他将一大竹籃子的各色食材遞了過來。
蘇錦書低頭一看,有幹貝,幹菇,鮑魚,海參,魚翅等等,都是高檔的食材,“這不……”
她剛欲拒絕,周采買卻誤會了她别的意思,當下低聲解釋道,“蘇姑娘您放心,這不是那邊的食材,是小可每天專門采買給院長食用的。”
他這話讓蘇錦書一下子想起連翹的那張紙條,紙條上也說,别食用小孩兒竈的吃食。
很顯然,這兩人的意思是一樣的。
小孩兒竈的吃食……有什麼内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