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之看都不看他的小動作,全部心思都用到了案卷上。
入夜,水牢裡傳出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凄厲的慘叫,擾得整個鎮撫司衙門跟捅、了瘋狗窩似的,一夜都沒消停。
第二天,櫻桃與順子各種頂着一雙熊貓眼來了後廚。
看到蘇錦書,兩人一起看向她。
臉上沒有疲色,眼中沒有紅血絲,就連走路說話,都與之前一樣。
“蘇姐姐,你昨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啊?”
櫻桃不解地問。
“聽到了一點兒,後來就沒再聽到了。”
蘇錦書的話讓櫻桃更悶呼呼了,後面地牢那邊鬧騰了一宿,她也就瞪着倆大眼睛,伴着那慘叫聲熬到了天亮,可姐姐怎麼說,先前聽到,後面就沒聽到?
“蘇姐姐後來一定是睡着了,所以沒再聽到那聲音。”
順子說話之前,養成了動腦子的習慣,他想了想,說道。
櫻桃納罕,“果然蘇姐姐和我們這樣尋常的人不同,那麼難聽的聲音下,她都能睡着……哎呀,我就不行,我好……困啊……”
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順子也緊跟着打了一個哈欠。
櫻桃沒好氣地說,“順子哥,你沒事兒學人家打哈□□啥?怪難為情的!”
順子想辯解,我沒有學你啊,就是……就是沒睡好,想打哈欠!
這時,地牢看守老李頭過來去早飯。
櫻桃馬上迎上去,笑嘻嘻地問,“李爺爺,昨晚上你們地牢那邊是不是把狼招來了啊?他叫喚了一晚上,我……我一晚上沒睡着,現在好困啊……”
沒忍住,她又打了個哈欠。
“哪兒來的狼啊,你這丫頭盡胡說。”
老李頭接過順子轉入食盒的包子,好奇地問。
老李頭壓低嗓音,“告訴你們,昨晚上那位前天被抓起來的蘇大人,被丢進水牢了,他身上有傷痕,又被蜜蜂蟄了……”
蘇錦書盛小菜的動作滞了一滞,但随後就動作自然地繼續盛小菜。
櫻桃和順子卻有點傻眼了。
蘇大人是蘇姐姐的老爹,這一點他倆都知道,當然,蘇大人不是個好爹,他們也知道。
可再怎麼不是好爹,那也跟蘇姐姐有血緣關系,那位蘇大人都悲慘到這種地步了,姐姐就不會擔心嗎?
看了蘇錦書好一會兒,沒見着她流眼淚或者是拿出銀子給老李頭,讓他關照關照牢裡的蘇大人。
沒有,啥都沒有,連個同情的眼神,蘇錦書都不想給蘇恒。
那是個渣爹,放在現代社會,他那副尊容是要被發到網上,讓萬千網友狂噴的。
吃晚飯時,知牧、肖鵬、張卓他們幾個回來了。
趁着吃飯的空當兒,秦逸之在飯堂聽取了他們跑了一天的結果。
他們是奉命分頭是調查與張松蒿被殺一案有相關的嫌疑人的。
“頭兒,我帶人到了王長勇家裡時,他正跪祠堂呢,身上被打得到處都是傷,他說是跪着,其實就是趴着,以頭觸地,因為他腿被打血糊糊的,根本不敢碰觸地面。他嚎得跟殺豬的似的。我問了一下他們府上的下人,說是王長勇借着酒醉把上門走親戚的他家表哥的未婚妻給糟蹋了。這貨是昨晚上幹的壞事,褲子都沒提起來就被抓個現行,他老爹,他表哥,二人混合雙打,直險些把那壞胚給打死了!打完就丢祠堂了,祠堂門口三四個婆子守着呢,就是隻蒼蠅也飛不出來……”
王長勇這不在場證據,還真是大快人心。
肖鵬說,“頭兒,我是在三河縣縣衙找到趙寶林的。”
他的話惹得衆人驚疑,趙家在京都,趙寶林怎麼會去了三河縣呢?
“他沒挨王長勇那麼多打,但下場比王慘多了。”
肖鵬接着就把他從趙家,乃至三河縣縣衙得來的各種關于趙寶林的消息說了。
趙寶林的外祖在三河縣。
他被書院開除後,就被他老爹給發配到三河縣了。
原本想着,三河縣是小地方,不似京都繁華奢靡,趙寶林去了之後,能收收心,好好做個人。
萬沒想到,趙家高估了趙寶林的惹禍能力。
他先在外祖家老實了幾天後,出去喝大酒,不知道怎麼就結識了幾個綠林道上的,與那幾個人稱兄道弟的,後來據說是那道上的有個女的,長得花容月貌的,把他就給收服了,在那女賊的撺掇下,他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偷偷從裡面把縣衙的大門給打開了。
以女賊為首的那些人,一夜之間,把縣衙後院的銀庫搬了個精光。
銀庫裡收着朝廷剛剛下發的赈災銀十萬兩。
早上,看銀庫的發現銀子都沒了,吓得直接癱軟在地。
三河縣的縣令是趙寶林的親二舅何蕭峰。
何縣令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樣數額巨大的一筆赈災銀不翼而飛,就是他失職,無能,按照律法是要丢官罷職,甚至砍頭的。
就在何縣令被吓得身體抖若篩糠時,趙寶林笑嘻嘻地進來了,他說,二舅,你怕啥啊,這事兒我不說,我那幫好友不說,朝廷也不知道,等來年,您被上頭提拔了,您一走了之,丢失庫銀的錯就讓後來的縣令擔着就好了啊!
何蕭峰原本還打算悄悄找幾個親信,讓他們去街上查訪,一定得小心,不能走漏風聲,不然他就是滅頂之間災!
聽趙寶林這幾句話,何蕭峰目眦欲裂,狠狠一拍桌子,“孽障,你快說,是誰把庫銀偷走了??庫銀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