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其所好,她會不會改投到大理寺門下?
這會兒,他愈發盼着張彪趕緊回來,白城的案子破不了就破不了吧,先回來把蘇姑娘的喜好弄明白,他必須得從鎮撫司挖人!
“賀大人,你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忽然,一片烏雲壓頂,賀延舟隻覺得陰風陣陣,他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接了一句,“案子沒破,我往哪兒走?”
“案子已經轉到鎮撫司衙門了,賀大人請回。”
秦逸之面色不善地擋在賀延舟與蘇錦書中間,毫不客氣地截斷了賀延舟看向蘇錦書的目光。
“不行,本官……本官不能走,本官是金主,銀子花了,本官總得看看破案過程裡,你有沒有消極怠工!”
賀延舟說完這話老臉就紅了。
堂堂大理寺卿自稱是金主,還是花銀子雇人破案的金主,這傳出去,他可真把大理寺成立以來這兩百多年的光耀都給嚯嚯光了。
“哦?”
秦逸之低低地嗤笑了一聲後,道,“你不走,我們走。”
“喂,案子不破了啊?你……你怎麼能走呢?”
賀延舟在後頭緊追慢趕。
“案情機密,恕不透露!”
秦逸之冷冷地丢給他八個字,出了書院大門。
大門口,他當着賀延舟的面兒,攬着蘇錦書的纖腰,與其一躍上馬,随後目光冷傲地掃過賀延舟微微變色的臉,揚長而去。
“他……他怎能……”
怎麼能與蘇姑娘同乘一騎?
男……女授受不親啊!
賀延舟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想沖遠去的秦逸之大喊,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打住,他既不是鎮撫司衙門的人,又非是蘇姑娘的什麼人,他根本沒立場質問放肆無禮的秦逸之?
可……可他真覺得胸口驟然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少年進士及第,十八歲就被皇上任命七品官,在任三年後,他政績卓越,受當地百姓愛戴,所在小縣城人人安居樂業,甚至出現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情況,他也因此被皇上重任,連升幾級,任職大理寺卿!
這些年,他為人為官都很順利,也很上進,私下裡,他也有些小得意,覺得他就是大越國男子中的翹楚,是真正的英才!
可……
可此刻,他被突然襲來的挫敗感擊得暈頭轉向,甚至,好久他都沒提起力氣上馬。
呆呆地望着那一騎絕塵的背影,他的眼前出現那姑娘睿智靈動的眸子,像是匿了盛夏的夜裡,最閃亮的星子,熠熠閃閃,明明滅滅,他的心也随之恍恍惚惚,飄飄搖搖,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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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書在雲荒書院查到三個人與張松蒿有矛盾。
第一個叫王長勇,是書院的先生。
王長勇與書院院主孫衡苪有親,是其妻之弟,為人學識泛泛,卻纏着其姐,非到書院任先生。
孫王氏娘家隻有這一個親弟弟,未出閣時就對他很是寵溺,所以在數次給孫院主吹枕頭風後,孫衡苪無奈,隻好将其接納,但并沒有讓王長勇任職主要功課的先生,而是讓其在書院後勤處任職,因他是院主内弟,後勤處的人對他也都是惟命是圖。
王長勇也就仗着姻親的關系,對書院的事兒處處橫插一腳。
别人都對他的做法敢怒不敢言,但張松蒿卻不給他面子,總是當衆怒斥他,王長勇曾幾次和張松蒿當衆争執,也很多次背後與人飲酒時口出厥詞:姓張的混賬,早晚有一天老子會将他收拾了,再讓他多管老子的閑事兒,院主都管不了我,他算個什麼東西?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不止一人聽過他這樣說。
是以,蘇錦書認為他有殺害張松蒿的動機。
第二個人叫趙寶林。
這人是書院學子,其父趙大人在兵部任三品官,趙寶林仗着其父的勢力,在書院裡拉幫結夥,霸淩一些家世普通的學子,能進入書院學習的學子都是積極上進的,尤其是一些尋常百姓家裡的子嗣,他們背負着父母的希望,花光父母每月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隻為将來高中狀元,光宗耀祖,為父母争氣。
可是趙寶林卻時常對這些弱勢力的學子非打即罵,他甚至将其中膽小的學子堵在茅房裡,不許他們去上課,在雲荒書院裡的學子都知道,一旦曠課多過三次,那就會被書院勸退!
想想父母的期望,想想未來的前程,這些弱勢力的學子多時候都會給趙寶林下跪,把生活費都給他,哪怕他們自己沒錢吃飯,隻能混個水飽,那他們也咬着牙堅持……
張松蒿是有一次在上課時間去茅房,遇上一個學子蜷縮在茅房一角哭,他問及緣由,這學子本來不敢說,但因為加上這回曠課,他已經三次了,想想說不說,他都會被書院勸退,該學子就把趙寶林對他,對其他膽小學子的霸淩說了。
張松蒿一聽就怒了。
書院裡怎麼能允許這樣的害群之馬存在呢?
他馬上去把趙寶林找了出來。
當衆與那學子對峙。
學子也是認定他會被趕出學院,所以大着膽子與其對峙。
趙寶林再怎麼否認都沒用,因為許是被該學子的行為鼓勵,其他曾把他霸淩的學子也站出來,聲訴其霸行!
張松蒿将這事兒上報給院主孫衡苪。
孫衡苪也沒耽擱,立時将趙大人找來,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後,讓趙大人以身體有恙主動退學的由頭将趙寶林帶離書院。
這是變相的開除。
書院與孫院主都沒明說,也僅僅是給趙大人留了一點顔面。
趙寶林臨走前曾說,張松蒿你記住了,敢如此對待小爺,小爺一定會要你好看,你就洗淨脖子好好等着吧!
趙大人也深感丢了面子,回去後就将趙寶林打了一頓。
據說,趙寶林對張松蒿幾乎都是恨入骨髓了,揚言一定會殺了張松蒿洩恨。
第三個人的名字,是杜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