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金屬物件相撞發出的刺耳聲響。
蘇錦書納罕,難道我真的即将再次穿越回去,所以對方即使拿着刀砍我,也好像砍在金盔銀甲上,傷不到我分毫?
“菩薩顯靈了啊?太好了,我要穿回去,買房子,當包租婆……哈哈,我又能品嘗到極品的貓屎咖啡,對了,對了,還有香噴噴的奶油蛋糕,極品七分熟的牛排……”
就在她閉着眼睛,回味着前世吃到的各種美食,口水肉眼可見地溢出嘴角時,耳際傳來一個陰恻恻中又帶着幾分鄙夷的聲音,“喂,夢該醒了!”
啊?
蘇錦書瞬時有種被一種極其冷寒的水浸泡,淹沒之感,她吓得一個哆嗦,險些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覺得腰間多了一股力量,将她緊緊地箍住,而後,她整個人就被提升了一個高度。
她懵懵懂懂地睜眼,正與一雙冷到極點的俊眸對上。
“大……大人?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扭頭四下裡張望,沒有牛鬼蛇神,沒有待要炸人的油鍋,也沒剜人心的血腥場面,她讷讷,“我……沒死?”
沒死,就代表着她穿不回去,那……那我的貓屎咖啡,我的七分熟牛排,我的華麗衣衫,我的現代生活……
都沒啦!
想到這裡,她心裡難過不已,眼圈也瞬時紅了,眼淚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往外湧。
這下秦逸之被驚着了。
他打從認識這小廚娘,甭管怎麼為難她,她都沒哭成這樣,這是受了極大委屈了?
“你……哪兒疼?他們對你做什麼?你說!”
秦逸之眼底不禁流露出焦急又擔心的神色,同時轉頭看向那幾個業已被擒住的打手。
打手們這也是第一回見到傳說中的秦閻王,剛才看他望着那女子的樣子,神情很有幾分溫情,還以為傳說有假,什麼殺人不眨眼的秦閻王,也太誇張了吧?
但此刻,他一個冷冰冰,宛若利箭般的眼神掃過來,幾個人瞬時如同墜入萬年冰窟之中,任他們怎麼掙紮,都無法從這種被死神一刹那囚住的絕望感覺中解脫出來。
“我們……我們真沒做什麼,我們不敢啊……姑娘……姑娘,你就實話實說吧,我們……我們沒對你怎樣啊……”
打手頭目竟被得哇哇大哭。
空氣中漸漸地彌散開一股子尿騷味兒,有錦衣衛捂着鼻子,很是厭棄地說,“老大,你一個眼神就把他們吓尿了,都是慫包,他們應該不敢對蘇姑娘做什麼?蘇姑娘許是……”
許是被吓壞了,見着大人您,這是撒嬌呢,您就趁機抱一抱,安慰安慰,保證往後關系能前進一大步。
當然,後頭這席話是不能說到明面上的,大人那麼聰明,一定能領會到的。
不過,似乎他還是高估了他們的秦大人。
“刀給你!”
情商超高的秦逸之大人,說話間就把自己的繡春刀遞給了蘇錦書。
蘇錦書正沉浸在不能穿回去的苦悶中,咋見一把刀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怔之下退後一步,“幹嘛?”
“有仇不報非君子!殺了他們!”
秦大人語出驚人。
蘇錦書眼淚都給吓回去了,“你……你讓我殺人,殺人不得償命啊?”
“你們都給我背過去。”
秦逸之一聲令下,他的手下都齊刷刷地轉過身,背對着蘇錦書。
蘇錦書站着沒動。
“他們看不到了。”
秦逸之以為她是忌憚自己呢,就硬把刀塞進她手裡,然後也背過身去。“動手吧。”
蘇錦書此刻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一切了。
她目光所及,那幾個打手早就吓得軟成一灘泥,不住地在那裡央求她放過他們呢。
砰一聲。
秦逸之等人就聽到這樣一聲響動,他詫異地轉頭去看,他的繡春刀被扔在地上,那幾個打手被吓死過去。
蘇錦書則邁開大步往村外走。
“你去幹嘛?”
他喊。
“去給你做一鍋巴豆丸子湯!”
蘇錦書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丸子湯?聽起來不錯?
這丫頭是知道自己出宮就聽手下說,她私自離開衙門去跟蹤紅英爹娘了,他一聽就急眼了,立時就帶人追來,還好趕到時正是時候,他都不敢想,他若來晚一步,打手那一刀砍在她嬌嫩的身上……
真有那麼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也許就成為名副其實的秦閻王,在這人間殺盡魑魅魍魉,用一顆再也無法去愛的冷硬之心,将這京都打造成堪比地獄的人間煉獄。
還好,她沒事兒。
還好,他還能吃上她親手制作的丸子湯,想想就溫暖,想想就腹中饑餓。
“不過,大人,屬下怎麼覺得丸子湯裡似乎不該有巴豆?”
知牧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
“巴豆丸子湯!聽起來就好喝,又不是給你做的,你啰嗦什麼?”
秦逸之真是打心眼裡鄙夷知牧他們幾個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個個沒媳婦,也不知道怎麼混的,難道他們就不想喝一碗熱乎乎,新鮮出鍋的巴豆丸子湯?
秦逸之飛身上馬,馬兒一路輕快地跑到蘇錦書身邊,他一彎腰,将人原地撈起來,置于身前,雖然馬背上負重更多,但馬兒卻似更歡喜一般,揚起四蹄,一股煙般将知牧他們甩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