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錦書真做了丸子湯,丸子是海鮮蝦仁丸,湯,當然是好湯,沒巴豆。
不過,通過知牧這個現場直播小喇叭的通告,今晚上膽敢去飯堂喝這碗用意明确的湯,也就他們的秦大人。
當然,諸葛雲睿老先生也磨磨蹭蹭地跟去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秦逸之慢斯條理,安之若素地把一碗湯喝了個精光,丸子也吃了,甚至最後還意猶未盡地跟櫻桃說,“再來一碗!”
櫻桃不好意思地說,“大人,我們蘇姐姐說了,好湯不能可着您一個人,還是得給别人留……留一點的。抱歉哈!”
“不……不用給我們留,都給大人,大人吃飽了,我們也都飽了,真的,老朽不是客氣,是真心關心我們大人,這日理萬機的,多忙多累啊,多喝一碗湯是應該的。”
諸葛雲睿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我……”
櫻桃拿起秦逸之的碗剛要往後頭走,卻聽廚房傳來蘇錦書的聲音,“晚膳不易多用,一碗足以,大人請回吧!”
秦逸之對着諸葛雲睿聳聳肩,兩手一攤,很現代的來了一句,“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喝,實在是人家不給,那先生就自求多福吧?萬一……我那裡備有止瀉藥,份量足夠兩人用的,先生就跟本大人一起一起吧!”
諸葛雲睿胡子都氣歪了,好事兒你不跟我一起,喝巴豆湯你想起跟我一起了?
老人家我本來身子骨就薄弱,哪兒經得起……
他還沒來得及想到什麼更好的婉拒的詞兒,一碗冒着熱氣的丸子湯,嗯,巴豆丸子湯就擺他面前了。
“先生,請用吧?”
蘇錦書親自端來的。
“不是,蘇丫頭,那小子有錯,你也不能氣撒我身上啊,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
諸葛雲睿一臉可憐巴巴。
“您老人家不一直說,大人能如此精明地辦案都是您指導的好嗎?既然他是您教出來的,那……”
子犯錯,師之過!
您别客氣了,請享用吧?
蘇錦書就眼看着諸葛雲睿一口一口地把湯喝了。
“順子,送先生回去……啊,不,還是把先生送茅房去占個位置吧,這老胳膊老腿兒的關鍵時刻還真跑不過某人那大長腿。”
蘇錦書的話說完,諸葛雲睿真覺得好像肚子有點不舒服了。
哎呦呦,我這上哪兒說理去喲!
順子扶着諸葛雲睿往外走,諸葛雲睿嘟嘟囔囔地埋怨着,走出飯堂,順子問,先生您打算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占坑去呗!真是的,這一遭我算是被某人給連累了,趕明他府裡書房那些好東西十之五六……不,十之七八都得是老朽的。”
順子使勁憋着笑,要不是蘇姐姐給他下了禁聲令,他真的要告訴諸葛先生,我們蘇姐姐說了,買巴豆多貴啊,為您跟大人去買巴豆,那是錢多了嗎?她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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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收拾完廚房,蘇錦書正打算回宿舍休息,卻見知牧跑來。
“蘇姑娘,咱們衙門今晚有行動,大人請您一起去,屆時幫着分析分析案情!”
“他幹嘛不請諸葛先生去?我一個小廚娘,又不是他的智囊!”
蘇錦書收拾碗筷的動作頓了一頓,目下鎮撫司衙門最緊要在辦的案子就是關于她殺害林婉兒的無頭女屍案,連夜行動,這是查明林婉兒的去處了?不對,那個叫林峰的明顯跟案情有關,他的失蹤有下落了?
雖然心頭是極其想跟去的,但想想白日裡秦逸之竟要她殺人,他到底是啥意思?想讓她殺人罪名成立,然後就地伏法?還是小瞧她的膽量,故意用殺人來吓唬她?
“呵呵,諸葛先生去不了了,他為了占坑,在茅房裡蹲了足足一個時辰,後來是被人擡出來的,這會兒衙醫還在給他按摩腿呢。”
知牧說着說着就捂嘴笑起來。
“你們大人呢?他就沒去占個坑?”
蘇錦書也險些給逗笑了。
諸葛老頭兒,真是傻得可以!
“我們大人說了,您貌美心善的,不至于。他還說……”
“說什麼?”
知牧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磕磕巴巴地道,“他還說,巴豆太貴了,您不舍得買……”
他……他竟看扁了我?
我……下回一定……
蘇錦書氣得不行,但還是聽知牧說,“蘇姑娘,您要是不去會後悔的。因為這回咱們是去看戲的,一場好戲。”
他說着,還故作神秘地笑了。
蘇錦書的好奇心給他這意味不明的笑給挑起來了,也不顧得矜持了,丢下圍裙就跟着知牧跑了。
衙門大門口,一幹錦衣衛都上馬等候了。
頭馬上端坐的是秦逸之。
見她出來,秦逸之沒說話,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意思,你過來。
蘇錦書想起從城外回來時,他當衆把自己丢到馬背上,這一路被他箍在懷裡,男女授受不親,他難道不懂?
她看向知牧。
知牧三步兩步跳上剩下的一匹馬的馬背上,對着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蘇錦書想想,轉身要回衙。
卻聽身後某人淡漠的聲音響起,“真不想看看?出發!”
“等一下!”
蘇錦書咬着牙走向他,“你确定這出戲好看?萬一不好看……”
“你做巴豆丸子湯,巴豆我買。”
“成交。”
蘇錦書話音剛落,她雙腳就離開地面,下一瞬,沒等她回過神來,整個人就已經被緊緊箍在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中,心頭驟然就蕩起一圈漣漪,她的臉漸漸地變得熱乎乎的,幸虧是晚上,沒人看得出來此刻她心跳加速,雙頰绯紅……
“心怎麼跳那麼快?是抱的不夠緊,你害怕堕馬?女人的膽子真小,沒法子……”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就在這話說完,他手臂一用力,就将她整個身軀在馬背上掉了一個兒,然後原本她是背對着他坐着的,此刻,她卻莫名其妙地變成趴在他懷裡,兩人的胸口對胸口,心跳對心跳,她掙紮,擡頭,想要罵他,卻對上他宛若隐了星辰般的眸子,冷冷的星光下,熠熠閃亮的恍惚是他對她默默地訴說……
透着……透着那麼一股子讓她無法閃避的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