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書跟秦逸之商量了一下,也覺得王縣令這人還不錯,對百姓都能體恤,對養子就更會好吧?
當下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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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一路輕快,從昌河縣回到京都是中午時分。
過城門口時,大理寺差役劉廣早就在候着了,說是他們家賀大人在得月樓請客,感謝此次錦衣衛的協助。
有人出錢請客,不吃白不吃。
蘇錦書與秦逸之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是如此的意思。
一旁瞅着的知牧以為,自家大人與蘇姑娘在吃與占便宜上還是能達到意見統一的,可喜可賀!
飯吃得自然是一片和諧美好,酒飽飯足。
不過蘇錦書沒吃好。
不是飯菜不好,而是被氣得。
席間賀延舟就把之前承諾給她的銀子拿出來了,答應昌河縣走一趟一百兩,破了案子再加一百兩,攏共是二百兩銀子。
看着四個五十一兩的銀元寶,蘇錦書眼睛都亮了。
從穿書後,她就一直做着發财夢。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裡,有銀子就有底氣,有飯吃,有房子住,這可是安身立命的東西,她想不喜歡,可架不住沒銀子寸步難行啊!
她把原主的房子折騰賣了,才得了三十兩銀子,這一路走來,銀子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正愁沒銀子傍身,賀延舟就給她送來了,她已經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後了,喜滋滋地邊道謝,邊去接銀子,卻在這時,從斜插裡伸過來一隻手,把那裝銀子的盤子劫了去,蘇錦書惱火,朝着那人不滿地道,“秦大人,當初您也同意啊,賀大人是拿銀子雇我去破案的!”
“嗯。”
秦逸之甚至都懶得說話,隻點了點頭。
那就給我啊?
蘇錦書再度伸出手去,為了體現與上司的友好,她很友好地笑着,“您官高位重,自然是瞧不上這點小錢的,是吧?”
哪知道,那人搖頭了。
他這一搖頭,蘇錦書心涼半截,完犢子,他要劫貧濟富。
那是我的銀子啊,是我辛辛苦苦累死多少腦細胞賺來的?
沒等她腹诽完,就聽到秦逸之道,“功勞裡有知牧一小份兒……”
知牧一聽忙擺手,“老大,我就是個打醬油的,根本沒……”
話沒說完,被秦逸之狠狠瞪了一眼,他吓得一個激靈,打住話茬,同時朝着蘇錦書遞過去一個“不好意思,蘇姑娘,我幫不了你了”的眼神。
“嗯,大人說的對,知大哥也辛苦了,理應分他一份!那剩下的……”
總該是我的吧?
她腦海裡迅速地盤算,給知牧一小份兒,就按五十兩銀子算,自己還剩下一百五十兩呢?有這一百五十兩銀子,啥時候我在鎮撫司後廚幹夠了,跑路資金足足的。
“我得一大份兒!”
冷面男給她丢過來一句,驚得蘇錦書張大嘴險些閉不上,有你啥事兒啊?我裡裡外外到處跑破案的時候,你還在京都跟諸葛先生喝茶聊天呢?咋出力的時候不見你,坐享其成你倒玩得一個好不要臉?
蘇錦書臉都漲紅了,剛要暴起怒斥,卻聽對方又冷幽幽的一句,“救命之恩,你得報吧?”
額?
救命?救誰的命?
蘇錦書一怔,忽然想起,陳魁綁架她時,她前面跑,後面陳魁丢匕首紮她,是秦逸之及時出現,箭射陳魁,救了她!
這……這原則上算是救命之恩!
可……我沒說想報答你啊!
“難道你想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秦逸之當衆說這話,很讓蘇錦書下不來台,她不想當小人,可不當小人,銀子就得沒一大份兒,她不甘心啊!
她強忍肉痛,咬着牙,說道,“我當然不是小人,我……”
“那就行了,我分一百兩,剩下的你跟知牧平分。”
說完,冰山男抓起兩個銀元寶,施施然起身走了。
衆人瞠目結舌。
蘇錦書臉都綠了,她想罵人,罵姓秦的,坐收漁翁之利,實在是太無恥,太不要臉,可是她又罵不出來,人家秦逸之以救命之恩說事兒,要銀子要的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有所付出就得有所回報,與她破案拿酬勞一個理兒啊!?
她欲哭無淚,欲罵張不開口,隻好暗暗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他。
可她也很無力地明白,詛咒要是好使,那辦案子就不用費勁了,大家都坐在家裡詛咒案犯走路撞車,過河溺水,幹飯噎死,躺床上都能被掉落的房梁砸死!
酒席散時,賀延舟悄悄又拿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給她,說是額外獎勵她的。
蘇錦書當然不能收。
賀大人是好人,人家這是看她不高興,掏自家錢包哄她呢,她哪兒能那麼不知大小啊!
拒絕了賀大人,她努力對賀大人擠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後,垂頭喪氣地回了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