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揚的這一仗,雖然時間跨度也很久,但一舉成功,也算沒有枉費之前的籌謀和準備。
相較于葉清揚,淩牧雲這邊就沒有那麼順利了,直至此時,他仍帶着部隊在鏖戰中。
開戰之初,除了最西邊的朔州,對于其餘四州,淩牧雲對它們采用的是分割包圍之術,即将軍隊分為五路縱隊,然後将四州砍成四段進行圓形包圍,令四州之間不能相顧、不能支援。
這種戰術極為奏效,被包圍的敵人完全慌了,這種情況下蒙古人也無心戀戰。淩牧雲也預判過戰局,如果能全殲敵人最好,如果敵人拼死突圍,索性放開他們北逃之路,拿回四州即可。最終敵人拼死殺出圓形包圍圈,淩牧雲在很短的時間内,将西部五州拿回了四個。
朔州沒有與其餘四州一起攻打,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且易守難攻。所以淩牧雲才想吃掉其它四州後,回頭再專門去啃這個“硬骨頭”。
朔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戰略位置尤其重要。俗語也說:“平朔有九州,朔州鳌為先。”可見朔州的意義非其他八個州能比。
在輿圖上看,朔州的位置處在蒙古瓦哈國都歸化的正下方,豐國北都的正上方。朔州城的東邊是光明峰,西側是冷水江,屬于典型的山水夾一城,由此形成天然的狹長關隘。
對于蒙古人來說,有朔州在手就意味着封住了豐國的喉嚨。朔州之下,無險可守,那海随時可以領兵直下,像利劍一般插向北都。而對于漢人來講,奪回朔州,就等于打通了去往歸化的路。蒙古人沒了朔州這個天然屏障,骁揚軍便可長驅直入。也正是因為朔州的重要性,那海才會親自守在這裡,更是派重兵精銳在此布防。
淩牧雲曾佯攻朔州城兩次,但由于敵人占據地利,所以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淩牧雲知道在此情況下,如果強攻硬攻,可能勝算的概率不大。即使硬攻下來,也是必定造成大量戰鬥減員的慘勝。他想了七天七夜,終于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那天軍事會議上,淩牧雲對幾個副将偏将宣布了自己攻打朔州的作戰計劃,“兄弟們,為今之計,為減少傷亡,我決定先由我去探探朔州城的情況。”
芷萱坐在下首,帶着怒氣道:“你怎麼去探虛實?現在朔州城已封城,城門不分晝夜地關着,你怎麼可能在敵人眼皮底下混進城去?”平日開會,芷萱通常不發言,這次聽淩牧雲要獨闖朔州,她終于聽不下去了。
“我從冷水江過去。”說這話時,牧雲帶着破釜沉舟的決心。
芷萱眉頭鎖得更深,“你怎麼從冷水江過去?冷水江水流過于湍急,無法劃船,再說劃船目标太大,容易被敵人發現。”
淩牧雲直接說出心中想法,“所以我決定遊過去,橫渡冷水江後,再翻城牆入城。”
“你要遊過冷水江?”芷萱簡直不敢相信,因為這無異于瘋子的做法。
淩牧雲點點頭。
芷萱霍地站起來,“你瘋了嗎?現在已快入冬,冷水江奇寒,你這樣不要命了嗎?”
淩牧雲解釋道:“我身體底子好,水性也好。況且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減少将士傷亡的辦法,我一個人冒險,總好過于讓兄弟們一起冒險赴死,就是戰死也值了。至少我想辦法把城門打開,這樣仲華和石磊攻城就容易了。”
一旁的仲華和石磊異口同聲道:“幫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要不我們和你同去。”
淩牧雲擺手,“都别說了,人去的越多越容易被發現。”
芷萱聲色俱厲,“總之我不同意。”淩牧雲要以命相搏,芷萱擔心極了,再也做不到不管不問。
淩牧雲的臉也冷下來,“我是主帥,我說的算。”
“你……”芷萱氣得别過頭去,然後小聲嘟哝着,“誰要管你?你死了才好呢。”
淩牧雲也不理會葉芷萱,下令說道:“芷萱、石磊、仲華,我今晚就會行動,你們三人做好萬全準備守在城外,如果你們看到我發射星光晝,就帶着全軍立刻攻城。到時候不管攻城難度有多大,都必須把朔州給我拿下來。”
石磊和仲華朗聲答應,芷萱并不說話,仍在那兒生着悶氣。
淩牧雲語氣铿锵,“好啦,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你們都出去吧。時間緊迫,你們各自去做些戰前準備。”
衆将領得令後皆起身快步離開營帳,隻有芷萱還坐在那裡生着悶氣。
帳内安靜得很,兩人都不肯先開口說話。淩牧雲在準備一會兒出發要帶的東西,他不是不想理睬芷萱,而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身為主帥,是要為萬千士兵的性命負責任的。而且這次出來,淩牧雲是跟葉陽晨立過軍令狀的。雖然即使拿不下朔州,葉陽晨至多對他小懲大誡,可淩牧雲這人自尊心極強,做事又力求完美,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更不想在葉陽晨面前失了信諾。
半晌,芷萱強壓下怒氣,轉為柔聲勸道:“我們都已經拿下四州了,即使朔州打不下來,我們也算戰果累累了,你又何必冒那麼大的險呢?如果你是怕我哥那裡沒辦法交代,我去找我哥說。”
“戰果累累?在我淩牧雲這裡隻要不是完全的勝利,就談不上什麼戰果。而且男人靠實力說話,讓你去跟陽晨哥求情,我就不汗顔嗎?”
望着那張英挺俊逸的臉,芷萱小聲嘟囔着:“真是大男子主義,還死要面子。”她忍着氣,仍繼續勸道:“要不咱們再想想别的辦法?穿越冷水江實在太危險了。” 這一次,芷萱說話的語氣更加溫和。
淩牧雲當然能看出來芷萱在向自己妥協,在跟自己好好商量。
淩牧雲有些心軟,于是溫柔解釋着:“雖說一将功成萬骨枯,但這句話在我這裡不适用,隻要我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我就不能讓任何一個士兵枉死。辦法我都想過了,隻有這個是成本最小的。”
“你…你…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啊?”
“好,我給你,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如果你答應我,我就不去了。”
聽淩牧雲這麼說,芷萱莫名地心跳加快,“什麼…機會?”
“如果你對我說你心悅我,并且願意嫁給我,我就放棄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