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葉陽晨細想,來人已經笑眯眯地進了院子,他還單手抱着一個酒壇子。葉陽晨定神望過去,隻見那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的個子中等,體型肥胖,胳膊粗壯,尤其是大肚子都腆了出來,活像一個彌勒佛。老人家說話時一直眯着眼睛,加之圓臉肥腮的,看上去十分喜慶、和藹。
聽到熟人的聲音,綠衣女子從正廳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道:“你整日就知道吃喝。”
老人家彎眉眯眼一笑,“活着不吃喝做什麼?那活着還有什麼樂趣?反過來,人不吃喝怎麼活?有一句詩說得好,人生得意須吃喝,這樣不餓也不渴。”
聽這老頭的一番話,葉陽晨覺得此人太有意思了,引得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聽到了這一聲笑,老人這才留意到了坐在草地上的葉陽晨,他沒搞清情況,先是一怔,随即開口笑道:“呦,今天家裡還有客人啊?那我可是趕巧了。心悠,今晚你恐怕要再多做幾道菜了,做少了不夠吃啊。”
綠衣女子也不多與老伯說聊,而是轉身回屋去了。
葉陽晨這才恭敬解釋道:“老伯,我算不上這裡的客人,隻是路過此地而已。”
“诶,相逢何必曾相識,來者皆為客。不過說真的,你小子今晚可有口福了,不是我吹牛啊,我們心悠的廚藝天下無雙,保你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菜。不過你更有口福的是我的蒼筤醉,你喝一杯我的酒,世間的酒在你嘴裡一點味都沒有了,比水還要寡淡。”
葉陽晨已喝過了那個綠衣女子熬的粥,這會兒又聽老人家這樣說,他更對女子的廚藝充滿期待。不過他從小到大,品鑒名酒無數,他卻不信老人家的酒比瓊漿玉液還好喝。
晚上,綠衣女子做了八個菜,每一道菜都色彩斑斓,令人垂涎欲滴。老人家在美食面前毫無抵抗力,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每道菜他已經偷偷嘗過了,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菜比往日做得更好吃。
一切準備就緒,四人終于圍着桌子坐下,葉陽晨看着滿桌子的菜,先恭敬說道:“感謝姑娘盛情款待,我們兄妹受寵若驚。”
“公子言重了,這沒什麼。”
老人家接話道:“要我說我們在這兒竹海深處遇見,就是緣分啦,大家不要客氣,更不要拘那些俗禮了,否則就辜負今晚的好菜好酒了。”
葉陽晨轉而溫聲問道:“不知老伯尊姓為何?”
老者眉毛笑彎了,“我剛說過不要那麼客氣,你這麼快就忘了,你小子記性還真是差。還有,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文绉绉的,我聽着都暈。簡單說,我姓九,數字的那個九。”
“那就是九老伯......”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你随便叫。我這個人随意慣了,你隻要不斷了我的酒,天塌了我都不管。”
九這個姓并不多見,這個老頭又那麼嗜酒,葉陽晨突然一臉驚愕,“老伯,晚輩冒昧一問,你不會就是‘九酒’前輩吧?”
“這裡沒有前輩,像心悠那個丫頭,時常沒大沒小的,有時還叫我酒葫蘆呢!對了,小夥子,你不準跟任何說我在此地,這些年我住在竹海,過着閑雲野鶴般的生活,是那樣自由自在,不想再有人打擾了。”
葉陽晨之所以如此驚訝,隻因這位老人家就是江湖上人稱“聖酒仙”的大俠。他年輕時就以酒量驚人名揚天下,一套醉拳更是打得出神入化。隻是老人家已隐退江湖多年,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是死是活,可這并不影響江湖上流傳着他的傳說。葉陽晨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今天有幸在這兒碰上了老人家。
慕瑤顯然不知老者的身份,她對江湖上的事也不感興趣,反倒是覺得老伯口中“心悠”這個名字清新脫俗。慕瑤瞧着綠衣女子,忍不住誇贊道:“心悠?這名字真好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葉陽晨在一旁笑着附和道:“是很好聽。”
既然九老伯都說了自己的名字,心悠便不好再不說出自己的全名,她偷偷瞟了葉陽晨一眼,收回目光後才謙聲柔語道:“我姓樂,樂曲的樂,名喚心悠。不過生平還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的名字用詩經的話解釋得那樣清新婉約,真是榮幸之至。”
慕瑤跟在葉陽晨身邊久了,也就帶着些江湖女兒的豪氣,她也大大方方地主動介紹自己,“心悠,我姓林,名為慕瑤。”
樂心悠也惺惺相惜輕聲道:“投我以木桃,木桃含雙木,是為林。報之以瓊瑤,愛慕美玉,堅貞美好。”
慕瑤腼腆一笑,“也謝謝心悠為我名字釋義。”她的母親給她講過,她的名字确實是這麼解釋的。
九老伯看向葉陽晨,“小夥子,那你怎麼稱呼啊?”
“老伯,我叫葉陽晨,您叫我小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