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詩怡當然也能看出這隻手镯的名貴。
芷萱驚愕,微微站起來,“娘…這手镯……”
唐露當然知道女兒要說什麼,笑着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詩怡受寵若驚,“伯母,這個太過貴重,詩怡不敢領受。”詩怡試圖推拒,可唐露按住詩怡手腕上的镯子,令她不能動彈。
葉陽天和夏薇是最知這隻手镯的,那是唐露祖上傳下來的,可謂價值連城。就連葉清揚也知道這物件是大娘最心愛之物,因為打他記事起,就見大娘将那手镯戴在手上,從不離身。
葉陽天替唐露不舍,“露露,這隻“望海潮”你戴了那麼多年了,怎麼就舍得……”
手镯之所以叫望海潮,是因為镯子對着陽光下看,碧玉晶瑩剔透,裡面的紋路像極了大海的浪波。
唐露暖笑着,“當家的,我今天見到詩怡,不由自主地想把這隻手镯送給她,這可能就是常說的緣分吧。”
夏薇也是感動非常,“姐姐,這可怎麼使得呢?”
唐露優雅地輕輕搖着頭,“沒什麼使不得,我們山寨的兩個少爺都各自有了另一半,我心裡高興啊。”
詩怡見大家的反應,更覺收下手镯不妥。
唐露再次按住詩怡的手,“戴着它吧。早晚你也是我們葉家的兒媳婦,這是伯母的一番心意,切莫再拒。”
看着手上的镯子,一向不算感性的詩怡一時動容,随即哽咽地垂下眉眼,眼底也染上潮濕的灼熱。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到澤清山,竟被所有人當做家人看待,感動之餘,心裡暖暖的。隻可惜現在姐姐不在身邊,否則她一定把此時的心情和感受講給姐姐聽。
唐露之所以送這麼貴的禮物,也是想還夏薇的人情。當初葉陽晨成婚,裡裡外外都是夏薇操辦的,唐露一直記在心裡。今天清揚領心上人回來,唐露怎麼也要表示一下心意的,可禮送得太輕,又覺得拿不出手。
唐露并不會無緣無故那麼大方,她無論做什麼,也都是為了兒子葉陽晨。為了兒子,她也願意投桃報李。
正在這時,芷萱玩笑道:“林詩怡,你可好好寶貝這玉镯,我和你姐姐都沒有,可見我娘多偏心你。”
唐露徉愠,微微瞪了芷萱一眼,“臭丫頭,就你多嘴。”
那天,一家人其樂融融聊着天,晚上又一起用了飧食。
用完餐晚些時候,各人回了各自的住處。
夏薇故意跟唐露一道,她想再單獨感謝一下唐露送自己準兒媳見面禮的事,畢竟這份情太大了。
路上,夏薇不知該怎麼啟口,說得淺了,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激,說得深了,又會顯得很生分。
反複斟酌,夏薇還是用一種調侃的方式說道:“姐姐倒是大方,今天送這麼貴的禮物,把我這個未來的婆母都比下去了,以後我這個婆婆就難當喽。”
“此話怎講?”
夏薇輕歎,“姐姐想啊,你擡高了行情,我這個做婆婆的,以後都不知送什麼好了,日後無論我送什麼也比不過姐姐。說不定詩怡那丫頭還以為我不舍得送她好東西呢,但是天地良心,我家裡可沒那麼好的壓箱底的東西。”
唐露知夏薇是想感謝自己,可又說不出太“肉麻”感謝的話,不過,她并不會在意這些。唐露假裝擠兌,“我就是看不慣你凡事都要拔尖,我這次就要把你比下去。”
“姐姐可别取笑我了,我很多地方都不如姐姐,在姐姐面前,這個尖恐怕是永遠拔不成的。從前,我隻認為自己待人接物不如姐姐寬容厚道,今天看來,我的心胸和格局也不如姐姐。”
“你就知足吧,詩怡乖巧又懂事,是個好女孩。”
“我呀,就擔心清揚是個耙耳朵,以後有了婆娘就忘了親娘。”
唐露翻了個白眼,“清揚不是那孩子。”
“要說小晨那孩子,我倒是相信他不會有了媳婦忘了娘。清揚心眼太實,不好說的。”說着,夏薇挎着唐露的胳膊,兩姐妹進了屋子繼續聊。
夏薇感慨着:“不過詩怡是小晨給清揚介紹的,我信得着我大兒子的眼光,他給弟弟找的女孩錯不了。”
“詩怡是小晨幫着找的?”
“那當然啊,不是小晨牽線搭橋,清揚怎麼會找了慕瑤的妹妹呢?恐怕清揚連認識女孩的機會都沒有。”
唐露戲谑道:“看吧,小晨還是更疼弟弟,芷萱到現在還沒有個歸宿,也沒看他幫着想想。你還總沒良心歪派小晨,他這還不是先為你分憂啊?”
夏薇莞爾,“我知道小晨對我這個娘很好,但總還是不如你這個親娘的。歪派他是因為我嫉妒姐姐。說句不怕姐姐生氣的話,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當初拒絕當家的去撫養小晨。”
唐露玩味一笑,“妹妹心比天高,這天底下的好事豈能都是你一家撈了去?”
夏薇岔開話題,“小晨這孩子就是有出息就是好,你看嘛,這次進京他一準又拿個頭名狀元回來。”
唐露溫和一笑,“若真如妹妹所言,那自然是極好,當家的也會喜上天。”
那晚,唐露和夏薇聊到很晚,她們兩人從來沒有掏心掏肺說過這麼多的話,而後兩人再也沒有拌過嘴,相處下來更是漸漸情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