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一大家子從靈泉寺回來沒幾天,林遠峰的遠方表親蔣方磊來了林家。蔣方磊多年前在康縣做知縣,如今即将去夏縣赴任,路遇西關道特來林府做客。
當然,蔣方磊此次來林府并非隻是走親訪友,還有就是為小兒的婚事所來。
蔣方磊有個兒子叫蔣慶良,比詩怡虛長三歲。蔣慶良小時候經常被父親帶到林家來玩,他與詩怡玩得甚好。隻是前幾年,蔣方磊去了康縣為官,離得西關就遠了,兩家的聯系自然也就少了。
随着兒子蔣慶良長大,也到了娶妻成家的年齡。他的父親要給他說門親事,蔣慶良才說起自己一直對林家小表妹念念不忘,遂才求父親來林家為自己提親。既然兒子有此意,林遠峰又高居西關道刺史,蔣方磊覺得攀上這門親好處多多,自然樂見其成。
林遠峰夫婦在大廳熱情接待蔣方磊及其家人。兩家人喝茶談笑,好不和睦。
蔣方磊一表明來意,林遠峰先是一愣,轉念一想,也覺得這門親事還是不錯的。首先蔣方磊的家風嚴謹,家規嚴格,這點是林遠峰最看重的。其次,在林遠峰印象中,蔣慶良與女兒詩怡感情不錯,是他理解的那種青梅竹馬的感情。其三,蔣方磊官位也算不低,林遠峰認為女兒嫁過去也可享受富裕生活。
蔣方磊和林遠峰越聊越投機,最終一拍即合。不過這隻是兩家老人的一廂情願,他們還不知道詩怡早已心有所屬。
聊到興緻之處,林遠峰笑着對林忠道:“快去把兩位小姐找來,就說她們表哥慶良來家裡了。”
少時,慕瑤和詩怡一同來到前廳,她們福身行禮後,坐在了客廳的下首位置。
林遠峰主動笑着說道:“詩怡,你也好久沒有見過你慶良哥哥了吧?小時候你可是總纏着他陪你玩的。”
經父親提醒,詩怡是有些印象的,隻是多年未見,已經完全生疏了。再說了,以詩怡那個貪玩的個性,也不能叫纏着蔣慶良,隻要是能當個玩伴的人,她誰都纏着。
蔣慶良彬彬有禮起身,“詩怡表妹,多年不見。”
詩怡也微微欠身淺笑,以表示禮貌。
自從詩怡進了大廳,蔣慶良的眼睛就再也沒有從詩怡的臉上離開。幾年沒見,蔣慶良見詩怡已出落得花容月貌,妍姿豔質,他心裡甜出了蜜,好像詩怡的夫君已非他莫屬一樣。
林遠峰全當詩怡沒在旁邊,繼續熱絡地與蔣方磊聊着:“方磊,不瞞你說,大女兒慕瑤至今未找到婆家。我看沒有姐姐還沒找到婆家,妹妹就先出門的道理。我看還是讓慶良和詩怡兩個孩子先訂婚,然後隔個一年半載,待慕瑤許了人家,再讓詩怡和慶良舉行成親儀式。你看可否?”
蔣方磊笑着點頭,“那無妨,全聽兄長的。”
聽到父親那麼說,蔣慶良有點失落,他恨不得立刻、馬上把詩怡娶進門。
詩怡完全愣住,然後慌着站起身,“爹爹,你們在說什麼?我不嫁。”
林遠峰以為女兒隻是害羞了,笑着安慰着:“你們兄妹小時候不是玩得很好嗎?”
“玩得好就要結為夫妻嗎?那我跟很多人都玩得挺好的。而且我也不是針對表哥,我是說我誰也不嫁。”詩怡的話把林遠峰問住了。
蔣慶良猶如被人潑了冰水一般,失落至極。
林遠峰見詩怡是認真的,他怒氣平生,“你的年紀不小了,怎麼能一直不嫁人?還有,我是你的父親,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由不得你願意不願意。”
“我說不嫁就不嫁,誰也不能逼我。”詩怡情緒非常激動。
慕瑤見父親和妹妹争執起來,便勸慰道:“爹,你有話好好跟詩怡說嘛,就是不要對她吼。詩怡才剛過及笄之年,我覺得婚事緩緩也是可以的。”
沈芸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跟女兒好好說嘛,怎麼還吵起來了?”
林遠峰心中憋悶,他覺得自己的這兩個女兒都不讓自己省心。明明兩個都到了成婚的年齡,自家條件又不差,為何尋個婆家如此之難。
林遠峰無意看了蔣方磊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很顯然在等自己拿主意。
蔣慶良更是急不可耐,直接起身道:“林伯父,表妹卻系我心儀之人,謝謝您成全,我也一定會對詩怡好的。”
蔣家父子逼得林遠峰沒有退路,況且林遠峰一向重信守諾,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怎麼都不願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
林遠峰帶着怒氣,獨斷專行道:“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不做商量。”
詩怡和慕瑤都很驚訝,在她們兩姐妹的記憶裡,父親還從來沒有這麼霸道。
正在這時,大廳外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眉頭緊鎖,臉上的寒氣終年不散,此刻就更加霜冷了。見他走進來,詩怡的心提到嗓子眼,慕瑤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進來的人是葉清揚,詩怡知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清揚也不至于闖進來的,她實在擔心葉清揚若是說了什麼不合适的話,隻會讓本已糟糕的局面變得更糟。慕瑤了解清揚比葉陽晨還一根筋,脾氣也比葉陽晨更壞,她很怕一會兒事情會完全失控。
詩怡隻瞥了一眼心上人,便知葉清揚是聽了蔣家提親的事兒打翻了醋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