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林詩怡轉身回過頭,“你就在這兒等着我吧,不必進去了,我可不要跟你一起逛。”
葉清揚冷冷道:“正好,我也不想逛。”
林詩怡狠狠地瞪了葉清揚一眼,“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葉清揚裝作沒看見,他不想再多費唇舌,轉身回了馬車那裡。他靠坐在馬車上将腿伸直,雙手抱于胸前,眼睛一閉準備睡覺。
詩怡進了廟會,所有的一切都令她目不暇接。唱戲的、雜耍的、賣貨的,還有舞龍舞獅的,場面熱鬧非凡。
詩怡買了個烤餅,邊吃邊逛,她最喜歡廟會上的那些小玩具,比如假面具、木頭人、小車車之類的。詩怡每次逛廟會都會搜羅一些,她的房間裡都擺滿了。
詩怡正逛得開心,見不遠處有三個流氓正在調戲賣豆腐腦的少婦。他們三人形容猥瑣,嘴裡還哼唱着淫詞豔曲。
小婦人被百般調戲,但不敢惹那幾個壞人,隻是垂着頭。
詩怡氣不過,走上前去,“你們三個男的欺辱一個女的,也不嫌害臊?”
為首的流氓轉過頭,隻看了詩怡一眼,瞬間表情凝注,嘴裡還不停地咽着口水,“小姑娘長得俊俏标緻啊?”
“我長得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淫賊笑得更加惡心,“還是個小辣椒啊!你既然要為這小婦人出頭,不如你來陪大爺逛逛,我就放過她。”
林詩怡二話不說,她上前兩步,朝着流氓的膝蓋踢去。踢完,她轉身就跑。
那流氓“嗷”的一聲,抱住了膝蓋,“給我追。”另外兩個流氓朝着詩怡追去。
林詩怡一路跑到葉清揚跟前,大口喘着氣,“有三個流氓追我。”
葉清揚睜開眼瞥了林詩怡一眼,複又把眼睛閉上。
詩怡又急又氣,“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啊?”
“不要打擾我休息,你一邊玩去。”
正說着,兩個流氓追了過來,為首的那個流氓也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小流氓道:“大哥,這小姑娘有救兵。”
淫賊頭子完全沒把葉清揚放在眼裡,“識趣的話,滾遠點,這是我和這個小姑娘的賬。”
葉清揚依舊閉着眼,“你們随便,我和這女娃并不認識。”
林詩怡有點氣暈了,她不知葉清揚是不是真的見死不救,“诶,葉清揚,你可是答應我姐的,要照顧好我。”嘴上硬氣,身體卻很誠實,詩怡漸漸躲在了葉清揚身後。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之前和葉清揚的矛盾了,更顧不上心裡對葉清揚的記恨。
葉清揚瞟了詩怡一眼,“能請神卻不能送神,惹了禍自己又擺平不了。”
詩怡嘴巴微翹,“讓你管?”
“不讓我管的話,幹嘛躲我身後?”
“本姑娘想待在哪就待在哪裡。”
三個流氓搞不懂詩怡和清揚的關系,隻是眼睜睜地看着兩人在鬥嘴。
但詩怡和清揚鬥得個沒完沒了,流氓頭子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他沖着清揚不耐煩道:“小子,你到底要不要把你身後的丫頭交出來?”
清揚面色陰沉,眼裡閃過一抹殺氣,“你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是她躲在我的身後嗎?我怎麼交?”
流氓被清揚這奇怪邏輯氣得渾身發抖,沖着兩個同夥道:“不跟他們廢話,給我上。“
葉清揚躺在那裡,待流氓過來,他擡腿就是兩腳,兩個流氓應聲倒地。
流氓頭子抽出一把匕首,沖着葉清揚刺了過來。
葉清揚出腳極準,一腳踢中流氓頭子的手腕,匕首随即飛了出去。
三個流氓皆驚惶失措,不知是進是退。
葉清揚吼了一嗓子,“還不快滾。”流氓這才四散而逃。
葉清揚保護了自己,詩怡心存感激但不知該說什麼,謝謝的話她是說不出口的,隻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葉清揚瞥了林詩怡一眼,“你還想不想去逛廟會了?”
“想。”這才剛剛開始逛廟會,詩怡就抱打不平惹上了流氓,肯定不甘心就這麼快就回家。可話脫口而出後,詩怡又覺得羞赧為難。
“那你去吧。”
詩怡沒動地方,也沒表态。
清揚冷着臉問:“你是怕那幾個流氓再回來報複你?”
被說中了心事,林詩怡微微點着頭,她當然那怕那三個流氓躲在角落裡,等她離開葉清揚的視線後就跑出來報複自己。
葉清揚輕歎一聲,“我簡直是欠你的,算了還是我陪你去吧。”
詩怡很想再說句傲氣的話,可她不敢,現在是她有求于人,如果自己置這口氣把清揚惹翻了,就沒人陪自己保護自己了。
但是清揚願意陪自己,詩怡心裡還是漾出一絲感動的,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覺得清揚也有可愛的一面了,第一次是清揚為她種紅豆樹。那時候詩怡就在心裡感慨,“要是葉清揚能一直像今天這樣溫暖就好了。”
兩人并肩走着,詩怡心中天人交戰良久,突然輕聲說了句“謝謝“。一向活波的她,很少溫聲細語說話,葉清揚還真有點不習慣。
詩怡見葉清揚沒說話,便側着臉望着他。
葉清揚想了想,面無表情地說道:“算了,上次我也捉弄了你,咱倆扯平了。”
一聽到“扯平了”三個字,詩怡心裡又有點怄。上次自己上身被葉清揚摸了個遍,明明是自己吃了大虧,現在卻被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翻過去了。
林詩怡知道,若與葉清揚論短長,無異于對牛彈琴。她似是叮囑也是警告,“那天在你屋裡發生的事,你不準告訴任何人。”
葉清揚顯然沒有完全明白詩怡的意思,解釋着:“那個蟲子是它自己鑽進你衣服裡的。”
詩怡感覺很無語,她總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詩怡白了葉清揚一眼,“總之,你不跟别人說起就行了。”說完,她快走了兩步,嘴裡小聲嘟囔着:“真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了。”
進了廟會,詩怡也就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她的眼睛依舊不夠用了,新奇的事物令她目不暇接。
那天,詩怡逛了許久,都已經天黑了,兩人才往回家走。
詩怡坐在馬車上感慨,“出來玩真開心。”
葉清揚接話,“那你就經常出來好了啊。”對于葉清揚來說,想去哪去哪,自由自在慣了,他自然很難理解為何不能随便出門。
“哪有那麼容易?我父親說我現在長大了,女孩子家不能總在外邊跑,那樣太不像大家閨秀,所以不讓我總出門去。父親還說,外邊世道也不太平,出門次數太多也不安全。”
葉清揚不知怎麼安慰人,也隻有不說話了。
林詩怡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拜你為師吧?我看你剛才打那幾個流氓的功夫很厲害,我隻要學個一招半式的,就不怕遇到壞人了。”
“遇到那種小流氓,會點拳腳可能還有用。可這個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遇到高手就打不過了。”
詩怡追問着:“那你不算高手嗎?”
“算是,但不算最頂級的。我哥才厲害,他的師父是楚宗,那是江湖上最厲害的人。算了,不跟你說這些,江湖上的事你不懂。”
“你經常提起陽晨哥,你好像很崇拜你哥哥?”
“那當然,在我眼裡,我哥是無所不能的,他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尊敬最崇拜的人。而且我哥人還非常好,對人真誠熱情不說,還很講義氣。”每次說到哥哥葉陽晨,清揚的眼裡都閃着自豪的光。
林詩怡笑言,“那你和陽晨哥比呢?”
“我怎麼可能跟我哥比呢?我沒哥哥武功好,也沒哥哥聰明。”說這話時,葉清揚覺得是那麼理所當然。
林詩怡扭過頭去竊笑,“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要不你就教我幾招簡單的功夫吧?能打敗那些小壞蛋就行了。”
葉清揚倨傲,“那你拜師吧?”
詩怡眼睛瞪大,“還要拜師啊?”
“當然,不拜師不教。”
“那好吧,我拜你為師就是了。”
說話間,他們回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