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的臉色淡定,心裡也未有一絲慌張,僅從那人手的溫度和粗糙度,她就能判斷出是葉陽晨。在澤清山時,葉陽晨經常牽着她的手到處遊玩,無論過去多少年,那種感覺對慕瑤來說依然很熟悉。
平日裡,慕瑤是最易害羞的,可今天她卻任由葉陽晨牽着,隻因今天她戴着惟帽,并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臉。
他們兩人走出人群,來到一個小巷子口,那裡有一匹馬。葉陽晨不由分說地把慕瑤抱上馬,然後随意翻了一個跟頭跳上了馬背,穩穩坐在慕瑤身後。葉陽晨輕輕牽着缰繩,同時雙臂“夾帶私貨”,緊緊摟着懷裡的慕瑤。就這樣,葉陽晨帶着慕瑤,打馬一溜煙地出了城。
路上,慕瑤低聲嬌嗔道:“你抱我抱得太緊了啊……”
葉陽晨不以為然,“我騎得快,怕你掉下馬去。”
“才不是這個原因呢。”慕瑤小聲嘟哝着。
葉陽晨在慕瑤背後壞笑着,隻是胳膊上沒有絲毫松勁。
騎了大約半個時辰,葉陽晨與林慕瑤來到了潭來寺。栓好馬,葉陽晨繼續牽着慕瑤的手往寺門走去。盡管潭來寺名聲在外,但慕瑤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
潭來寺周圍清幽靜谧,宛若仙境,真是福地洞天。
兩人剛行至寺門處,慕瑤便見到許許多多的年輕人進進出出,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些稀奇,但一時又沒想起來稀奇的點是什麼。略忖片刻,慕瑤才恍然意識到這裡的與衆不同在于,許多寺廟的香客以中年人和老年人居多,而來這裡的卻多是錦瑟年華的少男少女,更以女孩占多。
剛剛在西關的街道上,自己被葉陽晨牽着,慕瑤心裡坦然,反倒是來了潭來寺這裡,她卻有些害羞了。雖然往來香客依然看不見慕瑤的真容,可寺廟裡祈願的男女都是獨自一人前來,像她與葉陽晨這樣以“情侶身份”毫不避嫌地共同前來的卻很是少見。
羞赧之下,慕瑤本想掙脫葉陽晨的手,可她料準葉陽晨不會同意,索性作罷。
兩人進了潭來寺,繞過照壁,入眼的是一棵玉蘭古樹。那樹目測有六丈來高,樹徑約有三尺。這個時節,嬌嫩的白色玉蘭花藏在綠意盎然的葉片之中,更顯古樹超凡脫俗。
玉蘭樹上挂滿了紅綢條,上面寫滿了情詩和情話,無一不是善男信女的福願。葉陽晨跑到樹下仔細看着,從那些文字來看,有的是希望找到佳偶,有的則是已經找到另一半,特意過來還願的。
慕瑤正仰頭看着玉蘭樹出神,葉陽晨也拿來一根紅布條,“瑤兒,既然大家都寫,肯定很靈驗的,我們也寫兩句話在上面吧。祝願我們兩夫妻能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我不知…該寫什麼。”慕瑤猶豫着,為難說道。
“那好,我先來寫,你看到我寫的,你自然也就有靈感了。”說完,葉陽晨拿起筆,下筆前他還是沖着慕瑤粲然一笑。慕瑤覺得葉陽晨笑起來的樣子就像個天真的孩子,那一刻,她的心也被感染了,被融化了,不忍心再說拒絕的話讓葉陽晨失望。
葉陽晨又擡頭看了一眼玉蘭樹,然後提筆寫下:“不辭冰雪為卿熱。”寫完後,葉陽晨看着紅布條發笑,顯然他對自己寫的話感到很滿意。
“好了,該你寫了。”葉陽晨把筆和紅綢條遞給了慕瑤,他怕慕瑤亂寫,叮囑的語氣鄭重了幾分,“瑤兒,你好好寫,一定要寫吉祥話,如果你寫得不好,可是要受罰的。”
“又吓人家。”
“不是吓你,你就是要好好寫的,否則天上的神仙怎麼會保佑我們呢?”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總要要讓我想想的。”慕瑤嬌聲嬌語說着。
慕瑤這麼一說,葉陽晨便不開口了,隻是心有期待地盯眼看着她,但卻不急着催她。
慕瑤沒有輕易下筆,隻是握着筆細細想着,半晌才落筆寫下一句詩:“定不負君相思意。”她不知寫下的這句話是不是出自她的真心真意,但至少這七個字是她此刻想寫的話。面對葉陽晨的執着,她無處可躲,無路可逃,至于自己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她看不清。
葉陽晨看了慕瑤寫的詩,臉上的笑容漸漸擴散開來。葉陽晨抱起慕瑤轉起圈圈來,慕瑤驚惶,“哎呀,你幹什麼啊?快放我下來,這裡是寺廟。”
葉陽晨毫不在意地笑道:“潭來寺這裡不僅有和尚,可能還有月老和紅娘,這兩個神仙會寬恕我失禮的。”
“求你了,放我下來。”
葉陽晨瘋也瘋夠了,索性把慕瑤放下來,但仍一往情深地凝視着慕瑤,“瑤兒,以後的事我們誰都無法決定,也無法預料,但是你今天說你能不相負,我也已經很開心了。”
林慕瑤霞生雙靥,“瞧你,就高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