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陽晨如此明目張膽地看自己的東西,慕瑤隻是微微嘟着嘴,卻沒有開口阻攔。
葉陽晨邊看請柬邊讀着:“孫财、喻甯,天成佳偶,伏天比翼,在地連理,如今願一堂結約,良緣永締。後日敝府敬備喜筵,靜候佳客。”
“這個孫财?這個喻甯?是你什麼人?”葉陽晨随意問道。
慕瑤徐徐道來:“孫财不是我什麼人,他的發妻喻甯虛長了我兩歲,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喻甯?這名字倒還挺好聽的。”葉陽晨如是說。
“嗯,不僅是名字,甯甯她人長得也是妍姿豔質,還是世間少有的才情橫溢的女子。她的詩辭文采華美、綴玉聯珠,琴彈得更是柔腸百轉、醉韻綿長。”
葉陽晨輕搖了搖頭,“這個喻甯真有你說得這麼好?”
慕瑤連忙點頭,神色鄭重,“當然是真的。”
葉陽晨一撇嘴,“恐怕不及我的妻子。”
慕瑤眸水輕漾,她當然知道葉陽晨口中的妻子說的就是自己。
葉陽晨繼續問道:“既然你的甯甯這麼優秀,那麼那個孫财配得上她媽?”
聽葉陽晨這麼一問,慕瑤語氣一頓,心也跟着一顫。在她眼中,甯甯确實哪都好,慕瑤還真覺得世間少有男子能與自己的好姐妹相配。至于那個孫财是不是良配,她卻不夠确信。
慕瑤思忖片刻後道:“甯甯的父親是西關的太守,至于她所配的孫家,祖上沾了點皇親,說是孫财的曾祖父的妹妹是皇上的貴嫔。而孫财的父親孫錢曾是翰林院編修,孫财本人則是同進士出身。從家世而言,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葉陽晨咧嘴一笑,“瑤兒,你啰裡吧嗦的,誰問你這些了?我是說孫财是不是才貌仙郎?人品好不好?”在葉陽晨眼中,尋覓佳偶良緣,家世财富都是浮雲,唯有品行良善才值得托付終身。
“人品?這……”慕瑤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算了,人品這個東西也要相處久了才能知道的,估計你也不清楚。”葉陽晨眉毛一挑,“看這請帖,你是會參加你朋友的婚典?”
“要去的。甯甯是我摯友,我要見證她的幸福。”
“你可以去?”
“本來是不可以的,甯甯一定要讓我那天陪着她,所以她去求了夫家準我參加。”
葉陽晨追問着:“你父母允許你出門?”
“平時難了一些,但是甯甯的婚儀,家裡是還會會同意的。”
葉陽晨想了想後笑着自言自語着:“那太好了。”
慕瑤面色詫異,“什麼太好了?”
“我昨日來西關時聽人說,西關道郊外的潭來寺求姻緣特别靈,說是有情人隻要一起去了那裡祈願,兩人就可以永不分離。”
林家世居西關,慕瑤自然是知道潭來寺的姻緣之說,隻是她心裡反感葉陽晨,自然不想與他同去那裡,更怕那個“永不分離”真的會應驗。
躊躇良久,慕瑤低聲道:“我不要去。”
葉陽晨語氣淡淡,但藏着一絲鋒芒,“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個什麼喻甯的婚禮就辦不成了。”
“你要攪黃甯甯的婚禮。”
“看我心情,但主要看你的表現。”
慕瑤知道葉陽晨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氣得她手腳突然冰冷,“你無賴!”
“瑤瑤,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叫我什麼無賴、地痞、山賊、草寇這些,我都不在乎。不過為了你,我願意做個好人,但是你不要逼我做壞人。”
慕瑤聽得出來,葉陽晨的話似是威脅,又似是警告。日子久了,慕瑤早已摸熟摸透了葉陽晨的性格,純粹是個順毛驢,戗着毛立刻就炸。所以此時慕瑤心裡雖然很氣,但又不敢繼續頂着葉陽晨去說話,因為真要是鬧翻了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冷得好似結了霜,葉陽晨也知自己的過激言語惹惱了慕瑤,但讓他馬上就道歉,他也是說不出口的。
未幾,葉陽晨語聲冷淡道:“後日你去孫府的時候,身邊不要帶任何人,連丫鬟都不要帶。迎親儀式結束後,我就帶你偷偷走,我們去潭來寺許願。等到昏行之時,我再給你送回孫府。”
慕瑤依然沒有開口,并且垂着眉眼不看葉陽晨。
葉陽晨理解慕瑤不說話就算是默許了,于是語氣稍稍溫和了些,“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後日見。”說完,葉陽晨快步走出了慕瑤的房間。
慕瑤望着掩上了的門,心裡還是有些悶氣散不去。良久,她才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陰魂不散的家夥,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第二日,葉陽晨沒有出現,他就在西關城内到處閑逛,又去宴海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葉陽晨記得還是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出門帶着他來過一次西關,隻是他早就沒什麼印象了。這次他逛了一回西關,心裡覺得西關的繁華還是比中安郡城強上許多的。
這一日,葉陽晨沒來“打擾”,也讓慕瑤過得安靜自在。
婚典那日,慕瑤很早就去了喻府,可那時喻甯的屋裡業已站滿了伺候的丫鬟。慕瑤也湊上前陪着喻甯梳妝打扮,她真真看得出喻甯處在很緊張的狀态。
喻甯一直黛眉蹙緊,滿面憂容,突然,她冷聲道:“丫鬟,你們都先出去,我要與慕瑤說幾句話。”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都不敢說什麼。隻有喻甯的貼身大丫鬟蔚澄為難道:“小姐,這樣不妥吧?隻怕會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