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日的情形，李祺一閉眼眼前浮現的就是那幾個黑衣人。

那充斥着血腥的場面，還有鼻尖隐隐能聞到的血味，無不提醒着李祺那日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李祺沒什麼特别想講的，提起這個她就感覺自己的傷口在犯疼，連帶着她的情緒也有幾分不對。

看出她的不對勁，程淩主動道：“陛下，這事還是由我來講吧。”

李怏沒有說話，默許程淩所講。

程淩得到默許，沉聲道：“那日在我遇見殿下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在我遇見殿下之時，殿下已經遭遇了埋伏，那時候東宮衛的人都在拼死保護殿下，但由于埋伏的人過多，東宮衛分成了兩隊，一隊同那夥人對抗，一隊保護殿下先走，但是大家都沒想到林子裡還會有埋伏，他們放箭傷了殿下，等我趕到的時候，殿下已經受傷了。”

說到這裡，程淩頓了頓，看向李淵成，“而我在救下殿下之後，就同那夥人打了起來，但不知為何，他們卻忽然全跑走了，不過我還是有抓到其中一人的令牌，通過調查，我發現這夥人似乎是庸王的人。”

“你胡說。”李淵成怒道，“你有什麼證據？你就說是我派人幹的？”

“自然是有的。”程淩早有準備，拿出那塊虎頭令牌，“這個東西，庸王應當不陌生吧？”

李淵成看了眼，輕笑道：“這什麼？”

“自然是令牌。”程淩繼而轉向李怏道，“陛下請看，他們那夥人都是靠這枚令牌聯系，誰拿了這令牌，他們就會認他為老大。”

李怏淡淡點頭，示意孫笃把令牌拿給他。

其實單靠一個令牌，程淩知道沒什麼信服力，而他所準備的還遠遠不止這些。

李怏拿着令牌細細端詳了會，沉聲道：“隻有這個嗎？”

“是的。”程淩隻道。

李怏微微眯眼，“确定是刺殺太子的人身上掉下來的，而不是你随意從什麼地方撿來的？”

“确實是那日從那夥人身上掉落的。”程淩拱手道，“臣在陛下面前絕無戲言。”

李怏的表情玩味，看樣子對程淩這番話并不信任。

李淵成趁機道：“誰知道真的假的，有人可以替你作證嗎？你随意拿個令牌就想陷害我，這未免太沒有天理了吧？”

“我也看見了不算嗎？”李祺聽不下去，站了出來。

這種時候，她知道隻憑一個人是說不過兩個不願相信真相的人的。

“隻是看見？”李淵成不以為意，“這是一個令牌而已，你們兩個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的？”

李怏沒有講話，默不作聲看着幾人。

雖然這事看上去這樣，但确實沒有證據的事情很難令人信服。

聽聞李淵成這樣講，程淩感覺時機成熟了，輕輕一笑道：“證據自然是有的，還有一件事情，請大家聽我慢慢講。”

“那日我将殿下救下之後确實沒有第一時間送他回宮，因為我知道有人這次是沖着殿下的命去的，一次沒有成功，他們便還會有第二次，所以我先帶殿下去了安全的地方，然後假意放出殿下還活着的信息。”程淩回憶着那日的情形，想到這不由看了一眼李祺，“當然殿下那日确實沒有回宮，而是由我坐上了原本要送殿下回宮的馬車。而就在我回去路上，我遇到了那夥人，可以确定的是他們确實是沖着殿下來的。”

“哦？既然這樣，我有個問題。”李淵成聽聞程淩這樣講，不由打斷道，“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說着，李淵成不懷好意的打量程淩，“而且你看上去，好像沒有受傷的樣子，是不是你編的啊？”

程淩早料到有人會這樣問，笑了笑道：“我沒有受傷那是因為我裝扮成了他們的樣子，我拿着令牌，他們都以為我是他們的老大，自然就聽我的了。”

“是嗎？”李淵成滿不在乎道，“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在陛下面前自然不敢騙人。”程淩說着，看向李怏，“皇上想知道我有沒有騙人，我把證人帶上來就是了，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皇上，不知道皇上可否回答我一下？”

“什麼問題，你說便是。”李怏神色未變道。

程淩道：“臣就是想知道，若是臣将證人帶來，證人要是指認了，皇上是否會做到公平公正處理此事，而不會因為父子情緣而将此事大事化了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誰能想到，程淩竟然會當着李怏的面問出這種話。

但實際如果沒有他這番話，李怏又是否會真的公平處理此事？

李祺不由看了程淩一眼，她是沒想到，程淩會如此向着她。

李怏自然也是沒有料到，聽聞程淩的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是自然，無論是誰，敢對太子動手，朕抓到了絕對不會姑息，也是難為程衛率了，對這件事這麼上心。”

都說位高者說起話來像笑面虎，李怏這一番話的的确确令人感受到了這點，别看他表面在稱贊程淩對這事上心，實際心裡是不由覺得程淩心思缜密。

當然，該有的保證不少，具體怎麼做還得看他怎麼想。

可程淩到底是單純，有了李怏這番話的保證，他朝殿外拍了拍手，“帶上來吧。”

他話一落，外頭早已等候多時的王勁便帶着阿三走了進來。

阿三如今是傷得不清，接連幾日對他的嚴刑拷打令他現在渾身沒有一處好地方。

李怏看着阿三，眼神透出微微疑惑。

程淩繼而解釋道：“那日我扮成殿下就是他沖進馬車，而我拿出令牌使他以為我是他們的人，把原來周圍的人調去了其他地方，他便被我帶了回來。”

說着，程淩看了眼阿三，示意他自己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