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上這樣道,又并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說話間,自顧自掏出腰間的匕首,抵在她脖頸處。
“想死便死,我可以幫你,倒也不用在這裝出一副了卻生死的模樣,很偉大嗎?”
安隐感到冰涼的利刃劃過她的脖子,那一瞬間,她幾乎要哭出來。
她這短短十餘年人生,行至荒唐,想自行了解,沒曾想要落入一外人手裡。
她突然…
沒那麼想死了…
“放開我。”
她動彈不得,隻能咬着牙說出這幾個字。
“放開你?”
那人在聽得她這話時,眼裡似詫異了一瞬,接着又恢複平靜。
“你以為你想死便死,想活便活?”
安隐自出生就在甯康寺住着,論寺裡同齡朋友,她沒有。可論敵人,她為人随和,香客大多都喜歡與她交流,她也沒有。
她不明白這個突然出現在主殿的人是誰,看樣子與她年齡相仿,為何帶着對她如此的恨意。
想要置她于死地。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沒緣由般,安隐想起師父給她書中的這段話,“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殺人一命罪孽深重,請放開我。”
“呵。”
聽到這話,那人再次冷笑一聲,随之安隐感到脖頸一陣刺痛,他劃了她一刀,又将刀丢到了地上。
殿内燭光跳動,安隐顧不得疼痛,跌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這人。
外頭天光還大亮,可殿内光線昏暗。
隻是看着那人的眼睛,安隐仿佛看到了忘川河畔的江水,深不見底,令她無法喘息。
“你想幹什麼?”
“你不是他,他在哪?”
兩人同時開口。
“什麼?”
奇怪的人和奇怪的問題,安隐不懂,下意識抓緊衣袖。
而那人此問之後沒再出聲,看起來沒有要再殺她的意思,隻是緊緊盯着她看了須臾,然後站起來走至殿門。
“咔哒——”
外頭世界的光傾瀉而入。
離開前,他又丢下一句話:“有的人想活活不成,而有的人卻要尋死,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我有何錯,錯的是你們。”
聲音如同他這個人,冷得沒有絲毫情緒,又似把他與剛剛那個與她動手的人割裂開來。
安隐呆坐在地上,聽不懂他說的。
身側地上,丢的還是那把主殿的鑰匙。
外頭的雪似乎又開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