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雨田他們救了徐平。被妖獸齧咬了那麼久,徐平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如果他現在脫去外衣,可以看見遍布全身的齒痕,犬牙交錯。疤痕早已不痛,但一看到劉犇那張可惡的臉,徐平又感到傷痕隐隐作痛起來。
“你還敢提?”瓊盯着劉犇,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怪我喽?”劉犇一聳肩,咧開嘴笑,“腳長在他自己身上,他自己不跑留在那被狗啃。”
“你!”即使是邦妮都忍不了這個惡劣的人了,她很想讓小白上去撕了這個王八蛋,但黃雨田攔下了她。
黃雨田望着眼前上蹿下跳的劉犇,一雙丹鳳眼内滿是陰翳,他壓下聲:“老徐,你不必管他,他也就隻有一張嘴了。”
徐平縱有萬般怒氣,但隊長發話不得不聽,況且劉犇别的本事沒有,就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最是厲害,不然當初如何哄得那人連爆破彈的圖紙都給了他,自己嘴笨,怎麼也說不過他,不如閉嘴。于是他走到一邊,瞪着劉犇,不再說話。
劉犇見徐平冷靜了下來,深感無趣,撇了撇嘴。
黃雨田走到隊伍最前面,看着眼前的黃毛說:“劉隊長,于情于理,這隻巨山羊都是我們的獵物。雖然上面有你們的印迹,但是我們遇到它時,并看不出它的戰力有所折損。也就是說,我們是和一隻完好狀态下的巨山羊戰鬥的,并且戰鬥過程中你們并沒有出力,所以說,這隻獵物應該歸屬于我們。”
面對徐平和瓊,劉犇還算是氣勢洶洶,但面對身為隊長的黃雨田,他還是有點忌憚的。劉犇稍微正色了點,但說出的話依舊令人生氣:“你們說它是完好狀态的,它就是了嗎,隻憑你們一張嘴,誰信啊?我還說我們把它打了半死,所以才被你們撿了漏,這麼輕易地就打死了。”
“‘輕易’二字從何而來?”黃雨田問,“劉隊長,你說自己沒看見,憑什麼說我們打得輕易呢?”
劉犇自知失言,找補說:“從我們打傷它,到現在統共沒多久,别的隊伍想獵殺一隻巨山羊沒有經過精密的部署是萬萬做不到的,你們卻在突發情況下,幾個鐘頭就幹死了它。要不是我們傷它在前,你們會這麼輕易?”
“呵呵,”黃雨田懶得再和他們掰扯了,“我們隊裡三個異能者,擊殺一頭巨山羊怎麼會費什麼功夫?我看你們就是想不勞而獲吧,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動手吧?”
說完,隊伍裡五人皆作出進攻姿勢。
劉犇流氓慣了,以前遇到難打的妖獸,他們都會事先在獵物上做好标記,再通過驚吓手段使其跑向别的隊伍的狩獵區域,等用望遠鏡看到别人解決了那頭妖獸後,他們在施施然登場,指出妖獸上爆破彈炸過後留下的獨家标記以此逼迫别人交出獵物。别人因懼怕爆破彈的威力,一般都自認倒黴。他原以為今天依舊如此,于是他從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爆破彈,威吓似的在手裡颠了颠。
然而黃雨田他們可不是吃素的。平常劉犇他們勒索的無一不是幾乎沒有異能者的隊伍,一個爆破彈就拉開了兩支隊伍的武力差距。但是黃雨田他們隊裡有三個異能者,尤其是他本人還是A級能力,一個小小的爆破彈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劉犇之前試過,徐平難敵爆破彈,縱使擁有着B級能力,一個爆破彈下去,徐平身上也被炸開了花,于是他不怕了,并狹隘地認為所有的異能者都這麼不經打,畢竟異能者難有,尼科鎮多數人都沒有能力,少數能力者中徐平算是佼佼者,連徐平都敵不過爆破彈,别的人就更敵不過了。雖然他知道黃雨田是A級能力,之前也聽說過他的威名,但他想的是,縱使他比徐平厲害一點,但爆破彈還是會有一點攻擊力的。所以在看見黃雨田開始凝聚靈力時,他拉開保險,将手中的爆破彈扔向黃雨田。
黃雨田蔑視地看着眼前的人及其扔過來的爆破彈,右手一揮,掌中的雷便擊向爆破彈,推着它偏向一邊,最終在劉犇小隊旁邊炸開。爆炸的餘波吹得劉犇五人有點站不住腳,他們急忙跑開,生怕被炸到身上。
看着一身狼狽的劉犇五人,黃雨田說:“爆破彈在流浪者這邊确實是碾壓式的武器,如果你用它來獵殺妖獸,足以保你一生吃穿不愁,可在你手裡,它隻是一個用來威脅同胞的工具,想必它炸在人類身上的次數遠多于炸在妖獸身上吧?雖然我沒立場說你,但你确實令我感到惡心。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沒想到他這麼強!果然有異能就是好啊,輕輕松松就能打敗自己需要做手段才能得到的獵物。劉犇十分不甘,他回頭向隊友們做出一個手勢。得到指令的隊友們礙于隊長的淫威,不得不掏出爆破彈,他們猶猶豫豫地觀望着,最終下定了決心,像不要錢似的埋頭向黃雨田五人投擲爆破彈。
一下子被爆破彈占據了所有視線的五人愣住了,站在前面的黃雨田舉起手剛要回擊,一群人突然從天而降。其中一人擡起手,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拔地而起,攔在衆人面前。爆破彈落在屏障上面,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在屏障上一一爆炸,但屏障裡的人無一受傷,屏障也絲毫不動。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人吓到了,愣在原地不說話。硝煙散去,三個帶鬥篷的身影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都不是什麼小角色。感受到三人的靈力波動,陸仁己暗暗思索。
看到三人鬥篷上獨特的火焰花紋,劉犇大叫起來:“是炙火!你們是來幫我們的對吧?”他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要知道,他之前提出的“不成文的規定”都是由炙火提出的,作為尼科鎮和塔爾泰爾公認的第一獵人小隊,所有流浪者對他們都是尊敬有加。之前也有别的隊伍在獵物的歸屬上有所争執,兩支隊伍怎麼也談不好,最終請德高望重的炙火評理,炙火在了解了大緻情況後,将獵物判給了第一個攻擊的那個隊伍。沒人敢與炙火對抗,這件事于是塵埃落定。劉犇敢憑借先在妖獸身上打下獨一無二的印迹再推給其他人攻擊的方法的依仗,一是自己的爆破彈,二是炙火之前的處理。劉犇認為,這次自己還是在理。
“幫你們什麼?”之前展開屏障的男子摘下鬥篷帽,顯露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張和藹可親的臉,大概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劉犇于是添油加醋地向他講述了兩隊争奪獵物的事,将黃雨田他們塑造為搶殺了他們好不容易打傷的獵物的壞人。
炙火三人一齊看向地上的巨山羊屍體,為首的男子順着劉犇的手看見了他爆破彈留下的印迹,又看見了其他的痕迹。
“蛤?除了那個印迹,你們打傷這隻妖獸的證據在哪兒呢?”一道女聲響起,是炙火的一員。
劉犇傻眼了,他支支吾吾,一時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