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白日揭雨。
雖無人擾來妖王寝宮攪擾,不知徐依舊睡意不安。
半夢半醒時,她在懷抱中身軀蜷起,嘴上咕咕隆隆,總有話聲,好似在數落林觀鵲的不是,卻聽不到分明的字眼。
依稀聽到兩個字像讨厭,林觀鵲也能猜出個所以然。
折騰一夜,怎麼也得好好休息...林觀鵲隻好悄施術法,止住不知徐識海的躍動,使之松下精神,陷入沉睡。
這一覺睡到午後,林觀鵲始終沒有合眼,無間親密太久違,如何能錯過片刻。
原本應該走在不知徐醒前,但還有事未說,她正好有理由叫自己多留。
眼睛睜了好幾個時辰,終是在不知徐悠悠轉醒時才閉上,裝作未醒。
懷抱安靜了許久,她能感受到不知徐扭動腦袋,視線遞向她面容。
預料裡的掙紮逃脫沒有緊随而至,林觀鵲合眼等待許久,始終沒等來不知徐的反抗與推遠。
清醒後的呼吸要比沉睡中更重,林觀鵲兩臂相環,一手擱在不知徐腰邊,一手蓋在不知徐心口。
除卻心肺的躍跳更上一層,餘下的每一處都毫無動靜,安穩躺在圈禁之間。
少有的乖巧順從倒叫林觀鵲壓不住心聲,她會臉皮極厚的覺得,不知徐同她一樣,暗地裡思念過甚。
在這份互不知曉安愉之下,兩個清醒的人都裝作未醒,保持擁抱又一個時辰。
終是不知徐先打破靜谧,低頭對頸邊盯了許久的白藕手臂張開大口,在林觀鵲毫無防備間猛然咬下。
“吭...”林觀鵲算是舍得給一出反應。
此舉忽來,刺痛惹得林觀鵲收緊皮肉,不得不就此轉醒。
手臂上的牙印清晰醒目,雖未破皮,卻足夠幾日留痕。
林觀鵲剛睜眼,就見不知徐自背身翻平,歪頭向她讨伐的神采。
她被瞪至腦中一空,全看不見控訴,隻覺眼前有些委屈的樣子可人讨喜,越瞧越入神。
小别之後再見,哪哪都更喜歡。
幹楞須臾,林觀鵲才恢複純良無辜之色,裝傻開口:“昨天...我們?”
“什麼都沒發生!”回答來勢迅疾,某大貓頂着滿面紅光,隻管胡謅,不顧眼前。
什麼都沒發生?林觀鵲撐開眉目,她目光勾在不知徐眼尾,在那堅定鋼直的雙眼側輕笑出聲。
懷抱之間不隔衣料,肌膚相連的人還沒掙出,倒是沒膽量承認昨夜,給她用完就踢走。
還是醉了好,不用看不知徐着急和一個清醒的她撇清關系。
她總愛将嘴硬的人逗上一逗,撩開被褥一角,掃過不知徐肩頸處一茬茬紅痕,還得演出個将信将疑的模樣來問:“你...自己弄的?”
那眼神,仿若是真想瞧瞧不知徐如何做到此等地步。
不知徐呼吸倒灌,阻在喉口,堅定如石的神色被一股慌亂取代,她很快被褥蓋回,又向裡縮入一段。
兩頰似點火,暗罵罪魁禍首處處找她不快,不會借坡下驢。
“以後少喝酒。”不知徐挪開些,分開與林觀鵲貼近的部分,低斥道:“喝完也别賴我這撒酒瘋......”
林觀鵲眼下有幾分不舍,終是收回擁抱的姿勢,拉了個人來證明其說:“昨兒長缺葉将泡得藥酒擺上桌子,人跑去收撿藥材,我去到桌前時誤以為是泡好的酒,就淺嘗幾杯,沒想到喝到中毒,有些犯迷糊。”
“我同你道歉,此事是我不妥。”林觀鵲倒顯真誠,昨兒确實興緻太高,有些将人欺負太過。
她掌心湧上神力,附着在不知徐肩側,随之也将自身送近了些。
療愈之術運用甚廣,能解乏止痛,一一抹去紅痕。
提及道歉,不知徐眼下暗流翻騰,昨夜睡前的對話尤在她腦海,她很想将那話再問一遍,看林觀鵲會不會如昨夜那樣待她......
但受挫一次,她勇氣已無太多,何況林觀鵲看上去什麼都不記得,如今提及太突兀,更叫她心中沒底。
算了...不知徐很容易放棄給人台階的事情,她本來就不想給林觀鵲好臉色,何必叫林觀鵲覺得她有所松動?
“哼。”不知徐沒由頭地冷哼一聲,别開腦袋就不視人,語氣盡是對昨夜的不滿:“你還知道道歉......”
剛想着怎麼将林觀鵲打發走,林觀鵲的神力已來如倒海之勢,撲入她的身軀。
酸脹綿軟逐漸不為她所感,她足夠熟悉林觀鵲在做什麼,先前每一次都有這最後的流程。
貼在她肩側的掌心開始挪動位置,不知徐忽而想到什麼,腦中幡然驚動,回過頭快聲阻攔:“别碰。”
雖說林觀鵲的力量在她身上走得極其順滑舒适,她享受一番沒有什麼,但這給她注入神力修複,那手掌又得逐一撫過痕迹,這與把她全身上下再摸索一遍有何區别?
如今林觀鵲是個清醒的腦袋,可千萬不能再叫人這樣做。
林觀鵲倒沒那麼彎繞的思緒,心中所想隻有給不知徐恢複如初,除了皮上不痛不癢的零散淺痕,還有地方需要特别照顧,
“得給你消消腫。”
“我哪...”不知徐剛想反駁,已知林觀鵲的去向,她呼吸亂無規則,閉眼後再次扭過腦袋,渾身繃至更緊,在修複裡不自在說:“不...不用...晚些就好了。”
林觀鵲行事從不做半道,她瞧見不知徐脖頸攀上紅粉,唇邊越起壓不住的高度,倒也收回了愚弄的心思。
畢竟不知徐嘴上還讨厭她,她也不能欺人太甚才是。
從不知徐的緊張裡抽身後,她稍稍退出一小段,僅是握住不知徐攢緊的拳,作為兩人如今唯一貼合的部分,好聲商量:
“這次是我犯糊塗,我欠你一回,若有要我幫助的時候隻管開口。”
如今也算是一個機會,能叫不知徐有理有據向她索要或求援。
思及于此,林觀鵲心懷歎聲,可伶她想給點什麼,還得自己炮制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