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秋桐音擴開眼,在下一瞬化如行風,閃至權雪鏡身側,兩臂展開,将人抱住,調轉方向。
“哎呀姐姐~”秋桐音滿面春風,拖着權雪鏡向屋中靠去,“這邊這邊,這邊才是房間。”
被兩臂做繩捆住挪動的人面色不善,不想動身卻就差被直挺舉起,最終隻能低罵一聲:“你這個人真是麻煩透頂......”
屋門開合,周邊的神使識趣退離此地。
遠處的雲層似被一斧劈開,遊向兩側,正中空出一條可直視天幕的闊道,為遠去的人踐行。
不知徐下落時雪雲已散開,回家道路所經城池均無雨雪,房屋地面白皚皚成片,當是剛停。
回到舊屋,掃去塵埃,已費去兩個時辰,阿婆還覺身上有勁,硬要親自煮一壺姜茶給不知徐喝。
柴火燃得過旺,很快驅走室内的涼意,蕭索的院落添了人息後,溫度驟起。
“人間居然都是冬日了。”阿婆歎說:“我在天上一直都是好氣候,都不知道哪一日是哪一日。”
不知徐在阿婆身後替阿婆捏松肩膀,懷着幾分願想來說:“已經到年末,馬上就新年了,還等着阿婆陪我過年呢。”
阿婆擺擺手,滿不在乎,扯上旁得人說:“去年有仙山那頭的神陪你,今年她肯定也能陪你度過。”
“我不要她。”不知徐想也不想,從身後抱緊阿婆,認真道:“今年我就和阿婆過。”
“哎呀...”阿婆眼瞅說不過,轉到旁邊的米缸,從中掏出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件,遞給不知徐,“來,這個給你。”
不知徐愣愣接過,将紅布打開,裡面躺着一隻成色絕佳的玉镯。
“這個是...”
阿婆的嗓音來得比柴火更要溫暖,眼周的褶皺在笑時擠在一處,又取回玉镯,套入不知徐腕中,看大小正好,欣喜更重,握緊不知徐的手,
“這是我們祖傳下來的镯子,雖說這祖傳也不過千年十幾代,不及你一半壽數,但到底是意義非凡,我原本想着在安鈴成親之時交給她,但安鈴福薄,沒這個命數,與其跟着我埋入黃土,不如傳給你,小徐,你也是阿婆的親孩兒。”
傳家之物...不知徐眼框愈紅,她搖其頭,欲将其取下,“我何德何能戴上這個...”
她不過是陪了阿婆這麼一點年數,怎麼能得到這樣珍貴的物件,更何況,該得到的是安鈴...
“怎麼不能?”阿婆抓開不知徐要取下的手,将玉镯推回手腕,輕輕拍打在不知徐手背,“我有一個在妖族當大王的孩子,有一個做天神的外君,我們祖墳都得冒青煙了。”
說完真心的話,阿婆擡手,貼上不知徐的側臉,憐愛的眼色裡,不舍頗重。
“你的婚事我是沒機會看到了,讓它陪着你,就當是阿婆在。”
婚事...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放在這裡,更叫人喉口受堵,哽咽不停,“阿婆...”
啪啪啪——
正處不知徐心海翻湧之際,一段掌聲自外間響起。
“好溫馨的場面,都不忍心打斷二位。”
随聲入耳,不知徐背脊忽而發僵,此聲道太過熟悉......
她猛然回首,正撞見入門的玄衣女子,來人臉上挂着親切的笑容,卻叫不知徐滿心不适。
“極穆......”不知徐神色鬥轉,戒備滿身,提醒道:“我奉勸你,最好别在今日挑事。”
雖不知來意,但見極穆,必不太平。
極穆還是那般荒唐的親切,徑直走到爐邊烤火,反而顯得松弛,“這是說什麼呢...我可是冒着大雪,專程來幫你的。”
幫?
“哼...”不知徐豈會不曉極穆是什麼性子,在極穆眼中,幫人跟殺人能有什麼區别?
“這姑娘是?”阿婆覺察不對勁,小心問着。
未等不知徐發話,極穆先懷着善意的笑容解釋:“老人家,我是小徐的生意夥伴,您别見怪,有時事談不攏,因此瞧我有些不快。”
眼瞅這目光在阿婆身上穿行,不知徐側身一步,擋住極穆的視線。
她由此方向走近,停在一臂之距離,冷眼相看,對極穆作以最後的忠告:“不管你又要說什麼做什麼,請你半月後再來見我。”
此話後再不離去,她必定拔刀。
在此敵意之下,極穆鎮定從容,“讓我走,你一定會後悔的。”
不知徐壓低聲呵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極穆偏下頭,視線擦過不知徐向後,悄聲說:“若我說,我可以助你替延續老人家的壽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