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塵将發簪攥緊,以禮數相回:“多謝神司。”
側後方摘果子的聲音實在是無法忽略,林觀鵲再轉頭時,不知徐正在果樹下薅着一塊枝幹摘。
她走過去笑道:“你還挺自在,這可是人家娘娘的果子。”
見到林觀鵲面容上是不多的溫和,不知徐原本硬氣的話也更着弱了幾分:“那我陪你來又沒什麼事情,不就隻能吃點了......”
言下之意,就算是謝人也該是她林觀鵲感謝。
她來此的初心可是怕林觀鵲處境危險,誰知道就是這樣跟人談天說地,她倒是被晾着涼快了。
還不能吃兩個橘子?
林觀鵲自然是理虧的,向那還在院中的竹塵道:“多謝師姐的橘子。”
“仙友若是喜歡,就多拿些吧,這果子每年都吃不完,擱在樹上最終也是化為來年的泥土。”
“謝謝娘娘。”這回說話的是不知徐。
約莫取了七八個裝進收納空間裡,兩人走出院落,自連接的花園閑遊。
走了半條道,不知徐實在忍不住道:“我們現在做什麼?”
總不能大晚上帶她來看跟人聊天,然後逛個禦花園吧......
林觀鵲這才從沉思裡回神,歎道:“問不出來東西,就隻有找上門瞧瞧了,希望是我想多了。”
“你懷疑國師有問題?”不知徐雖心有不爽,但還是認真聽了兩人交談.
林觀鵲将情況同不知徐分享:“霄桦峰有個弟子被侵入識海控制意識,說是隻與國師派出與他順路的人有過接觸,我在他識海裡所見一個側身背影,就是今日夢境中那個金發異族。”
能在控制意識的情形下說出準确傳達的消息,那異族定然是知曉要給霄桦峰主回禀什麼事,夢魇術僅是控制,可沒有将識海記憶悉數讀取的能耐。
異族怕本就知道宮裡這些事。
“會不會派出去的那人被異族半路替換掉了。”不知徐猜測。
林觀鵲擺頭,将方才沒說的情況加以補充:“那弟子和此人是從皇宮出發同行的,中途換人定會發現,所以這個人應是從最初就跟着那名弟子。”
現在的懷疑是,要麼是國師有岔子,要麼是異族滲入皇宮裡了。
不知徐明了,說道:“國師身處要職,不能有差,既然懷疑,不如看看去?”
“我正有此想法。”
林觀鵲自然伸出手來,不知徐雖本能别開頭,也還是不情不願把手搭了上去。
眼前畫面一閃而過,到達一處高台的屋檐。
這處視野不錯,适合夜間躺卧,觀星納涼。
兩人站穩後,很快就聽到下方紛擾嘈雜的聲音。
“哎呀國師大人~您就再喝一口嘛~”
“大人我在這~先來抓我啊~”......
于千嬌百媚中,最為突兀的,還是一道嬌柔的男聲:“國師大人~~”
“唉!别讓我抓到你們哈哈哈——”這最為激蕩的一聲想必就是國師了。
“這怎麼還有男有女的?”不知徐近乎石化,壓低聲道:“傳言這國師仙風道骨,暗裡竟是這般狂悖之徒...”
林觀鵲顯然也沒想到來得如此湊巧,撞見這不用眼觀都能知香豔的一幕。
倒是不知徐大膽些,蹲下身從頂上挪開兩片磚瓦,向下觀望。
“我看看。”
僅僅是紮下腦袋看了一眼,就猛地揚起身,後仰幅度太大,差點從頂上翻下去。
林觀鵲掌心接在不知徐後背,瞧不知徐死死合上眼皮,問着有所猜測的事情:“這是看到什麼了?”
心知不是什麼好場景,林觀鵲沒向那缺口分出一道餘光。
不知徐捂住雙眼,似乎要阻擋那奢淫無度的畫面進入眼簾,紅粉瞬間從她的耳根爬到脖頸。
“别看!沒一個身上挂了布的!”
下方嬉笑聲不間斷,還開始溢出些叫人回避的音調,配着周遭洋溢的笑聲。
光是不一樣的聲線都有個近十道。
林觀鵲清修許久,這會雖未親眼去瞧,也是受不住神經崩裂。
她揮手将那處的磚瓦合上,揪起不知徐去向清淨的地方。
嗒!嗒!嗒!
不知徐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木魚來,閉眼敲打。
林觀鵲心覺好笑,“還敢好奇這類事嗎?”
嗒嗒嗒嗒!
敲擊聲更快了些。
不知徐可算是睜開眼,滿臉正色:“我豈會好奇這事?我是想看看哪個是國師。”
“他沒什麼問題。”林觀鵲道。
林觀鵲此行雖意外撞破這荒唐的一幕,卻能感知國師身上并無異族氣息殘留。
不知徐瞧着手裡的木魚,點點頭,“我猜也是,身居高位沉醉酒色,可不會叫人破壞他醉生夢死的日子。”
眼見天色更深,林觀鵲心知還有事沒做,同不知徐說:“在這等我會,我去宮内的陣眼加固陣法,順便去給他們陛下提個醒,很快就來。”
此事很快,便讓不知徐在這敲敲木魚安定心神吧。
不帶她?不知徐對着林觀鵲背影喊道:“那既無我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此行毫無收獲,還髒了回眼睛,若非後院的果子實在香甜,來此一趟可就是怎麼想都不合算的事。
若是現在往回運功飛行,天亮時還能回去吃上早膳。
林觀鵲在暗處悄然擡起嘴角,不答應亦不留人,她僅是問:
“你可曾逛過帝城日夜通明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