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處慢慢顯出人形,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熟人。
那位貴公子走在最前面,他身邊還跟了一位玄衣男子。
看到他們,貴公子當即炸開了鍋:“不是很能跑嗎?怎麼不跑了?!”
“阿離。”旁邊的玄衣男子喚了一聲,貴公子當即委屈了起來:“師尊,就是他們兩個,乘我不備,使陰招。”
談韶聽個七七八八,大概弄懂了,這玄衣男子就是貴公子心心念念的師尊了。
他微微向江尋靠攏,低聲問:“你認為此人是郁儀的可能性多大?”
江尋肯定道:“十之有十。”
談韶贊同:“我也這麼認為。”
見這兩人在嘀嘀咕咕什麼,郁儀輕輕拉過長離,走到前面,正要說話,隻見面前的兩人忽的向他行了個大禮。
“晚輩見過神君,神君萬安。”
談韶張口就來,江尋也愣了一下,旋即跟着他後面行禮。
郁儀覺得有意思,自己還沒開口說話呢,這兩人倒忙不疊地來行禮了。
“怎麼,是想好怎麼死了是嗎?”
談韶一驚,還不及思索就和江尋一道被捆仙索綁了起來。
郁儀聲音冷淡,看着身形未動就把兩人捆得死死的:“誰指使你們行刺阿離的?”
?
談韶隻覺得冤枉,他哪知道那貴公子是傳言中被郁儀護在心尖上的弟子長離啊。
“神君誤會了……”談韶掙紮着,擡頭與郁儀對上,“我們不知道公子是……”
話音未落,郁儀的目光在與他對上的那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你是誰?”
“?”談韶想起來了,他還忘記了自我介紹,于是他清清嗓子,道:“晚輩談韶,這位在下師兄江尋。”
郁儀眼前人漸漸與記憶裡的某個人重合,方才林霧深重,他未曾看清這兩人,現下才覺得眼熟。
他平複了一下内心的驚濤駭浪,回味起這兩個名字:“談韶江尋?”
“是的。”
郁儀微微眯了雙眼,道:“我聽過你們。”
“嗯?”
就連江尋都有點驚訝,雖說他們在人界也算小有名氣,也不至于讓這樣一位神君知曉吧?
“你們師祖前兩天和我喝過茶。”
“什麼?”這下喊出聲的是長離,“師尊你怎麼可以跟别人喝茶不帶我?!”
談韶緩了緩,還是師祖有些東西,交友面積挺廣的。
郁儀拍了拍長離的手:“下次帶你。”
“還有下次?”長離湊過去,“你跟這兩個騙子的師祖關系這麼好嗎?”
郁儀看了看地上的兩人,道:“很多年的朋友了,你見到也是要喊前輩。”
長離隻好收起不滿,轉念一想,道:“那師尊,你和他們師祖是朋友,那不就說明我比他們還大一個輩分嗎?”
?
這小公子的腦子轉的還挺莫名其妙的。
郁儀也是笑了笑:“不錯。”
!
這神君也真是慣着了。
于是下一瞬,長離蹲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昂道:“叫人吧,叫了我就放了你們。”
江尋不屑一顧,冷冷地瞥了一眼,把頭轉過去了。
談韶倒是本着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笑嘻嘻道:“前輩好。”
江尋一愣,嘴角抽了抽。
長離很是滿意,不太滿足地看了江尋一眼。
談韶拿胳膊肘撞了撞他,道:“愣着幹嘛呢,江尋?”
江尋眼底布滿了冷渣子,無奈談韶和他背對背捆着在談韶看不到,在與思想做好鬥争後,他咬牙切齒道:“前輩。”
“很好!”長離一個爽快地把繩子給解開了。
郁儀也沒說什麼,隻是淡然地看着他們,道:“我記得阿霜她和我說過,她讓你們先别出宮。”
江尋先起身向談韶擡手扶他,聞言,他道:“長老會的決定,宮徒可正常出宮遊曆。”
“來天界遊曆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談韶眼底一暗,手指微微抓緊了江尋。
但郁儀卻沒揪着他們不放,隻說:“你們在天界做了什麼我不想追究,但天界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今日看在阿霜的面子上權且過了,該回哪裡回哪裡,不該來的地方,不要來。”
“……謹遵神君教誨。”
郁儀向長離招招手,長離會意走過去,下一瞬,那一波人都消失了。
談韶擡頭,看着眼前的樹林漸漸散去,若隐若現的不遠處是一座城牆。
他知道,這幻境是散了。
他整理好自己,仿佛方才并未見過郁儀一般,道:“走吧,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