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韶微微回神,搖頭:“沒事。”
江尋下了台階,莫問眼神似乎不經意間瞥到了談韶,便微微向他們微笑緻意。
談韶扯了扯嘴角,算作回應。
看着兩人背影越走越遠,談韶收回目光,說:“去靈堂吧。”
曹空點頭,似是感歎:“真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死了。”
兩人并肩向靈堂走着,忽然談韶問:“你有沒有感覺,下雨了?”
曹空一愣,望了望天空,道:“鏡水瑤宮怎麼會下雨。”
修道大派皆是聚天地精華之所在,若人不想下雨,又怎會下。
談韶垂着眼,道:“哪裡都會下的。”
小道上,江尋與莫問一道走着。
“回宮後去見過沈師叔最後一面嗎?”莫問輕聲問。
“見過了。”江尋道。
“聽說,沈師叔在帝都幫了歸年。”
“不錯,”江尋目光劃過熟悉的草木,“其實分開也沒幾天。”
人就死了。
莫問望着他,神情溫和:“人總是要死的,你,我,扶月,包括歸年。”
江尋微微蹙眉,似乎哪個字戳中了他的某根神經,他說:“我知道,隻是不該死得這麼快,不該死得這般不值。”
莫問安靜地注視了他一會,片刻溫聲道:“你變了些。”
江尋怔忡一瞬,道:“我還是我。”
莫問笑了笑,問道:“後面有什麼打算?”
少宮主遴選過後就可以出宮遊曆了,隻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
“還未來得及恭賀師兄入選少宮主之位。”江尋常年冷淡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不少。
“都是虛名,隻是你不想要。”莫問勾唇。
江尋嘴角上揚,似有似無地有了笑意:“師兄實至名歸。”
“你可莫要這般取笑我,說說你的打算吧。”
“打算?”江尋目光投向别處,“既是遊曆,便走一步看一步吧,更何況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出宮遊曆。”
“倒是師兄,擔了這少宮主的名頭,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出宮。”
“在其位謀其職,”莫問道,“沒辦法陪你一起了。”
江尋淡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師兄總是這般不放心我。”
“哪有,”莫問望了望江尋,“隻是關心。”
沈洛桐的靈堂設在上晴殿主殿,她是老宮主的女兒,更是一殿之首,驟然離世,别說鏡水瑤宮,就連修真界,都不敢輕視。
夜間,談韶與曹空在靈堂守了一天的靈,相伴一起回解羅殿。
“池前輩回來了。”曹空踢着路邊的石子,道。
“什麼時候回來的?”
“午後吧,回來就去師尊那了,與沈老宮主也聊了很久。”
曹空後來改拜的人是沈洛憐,該喚沈洛憐一句師尊。
談韶點頭,他看着夜色天邊,喃喃低語:“總覺得,沈長老死了,天都變了。”
曹空微微蹙眉,寬慰道:“不要想太多。”
聞言,談韶微微笑了一下,說:“走快些吧,老爹還等着呢。”
老爹也來了,還是一個套路,跟在千鎖城後面進來的。
一進屋,就看到老爹在窗邊倚着飲酒。
“少喝些吧,若是花娘知道了,一定又要不高興了。”關了門,談韶在他面前坐下。
老爹掃視他們一眼,把酒瓶子輕輕放到地上,嗓音渾濁:“你們接下來什麼打算?”
“留宮一段時間,沈長老新喪。”曹空道。
老爹半垂着眼,道:“确實,好歹叫過一聲師尊。”
談韶與曹空對視一眼,他道:“名義上的而已。”
老爹擡眼。
便有聽到談韶定聲道:“卻還是有些情分。”
老爹眼光淡淡地流轉,就聽到曹空也道“而且秦長老對我們也算不錯。”
“沒有留在鏡水瑤宮的必要了。”老爹道。
談韶垂着眼:“我們都知道,隻是秦長老臨行前有些吩咐,怎麼說,沈長老喪期也要過了。”
“她在帝都護過我。”
老爹良久不語。
片刻,道:“血羽的事要提個章程了。”
他緩緩開口:“服完喪盡量早些出宮,鏡水瑤宮天下大派,缺了你倆能轉的起來。”
他們知道老爹讓步了,便也不得寸進尺,隻是遵命。
“你的毒怎麼樣了?”
“快好了。”談韶道。
老爹又問:“江尋呢?”
“早解了,”第一次給的藥其實就是解藥,談韶這毒本來就是一次性解決,“隻是沒跟他說。”
老爹點點頭,稍有贊許。
“出宮以後,曹空随我去尋另外一片血雨,談韶跟江尋,畢竟是盟友,盯着點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