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不依不饒:“陛下,娘娘痛失骨肉,還望陛下徹查。”
皇帝此時有些信南宮葉了,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他的嫡子,他願意相信南宮葉的為人。
于是所有的罪責也便歸到了談韶身上。
“罪民談韶,謀害皇嗣,罪不容誅,即可下押天牢,着刑部嚴刑逼供。”
談韶就靜靜地看着他們一唱一和,仿佛在看一場無聲的鬧劇。
而這場鬧劇,終究隻有他一個人買單。
一直到他被侍衛拉下去,他的目光都沒離開過他的殿下,而他的殿下卻從始至終沒敢擡頭看他一眼。
隻是在最後皇帝對他下達了判決後,跟着大家一起喊了聲:“父皇聖明。”
談韶隻覺得可笑,目光徹底從他身上斷了。
燭火忽明忽暗,江尋垂着眼,靜靜地在腦海中想象着談韶的曾經。
談韶半倚在床上,輕飄飄道:“我後來想想吧,兇手不外乎貴妃和陳止其中一個,估計貴妃想扳倒太子,然後陳止拉我頂罪。”
“确實,”江尋聲音聽不出情緒,他望着談韶,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思緒,“然後呢,你是怎麼跑的?”
談韶微微眯了眯眼,一絲晦暗閃過眼底,轉而他很是輕松道:“山人自有妙計,沒辦法,我從小就聰明。”
江尋不語,他知道談韶不願說。
見氣氛有點不對,談韶轉轉眼珠子,問:“那你們打算怎麼還我清白?”
“聽簡單的,宮裡有種秘術可以窺見人往年記憶,将你記憶一調,就可以知曉了。”
談韶一愣,脫口而出:“不行。”
江尋挑眉。
“若是看得多了,不就知道我是半妝的了嗎?”談韶堅決搖頭,“風險太大,此招欠妥。”
江尋淡然地翻着眼皮,道:“此法由我來施術,你大可放心,權當……睡一覺。”
談韶眨眨眼,挪個身子,懶聲道:“那你小心點,最多看到六年前,後面不能再看了。”
“放心。”
談韶微微一笑,偏頭道:“你說師尊他們查的怎麼樣了?我記得我們原本可以早一天到帝都的吧?”
他想了想,道:“若是當時沒在路上耽誤了,我們說不定能正好撞上那幾個魔修。”
談韶所言不虛,若按照他們原來的速度,确實可以提前一天趕到帝都,但中途江尋為談韶驅毒歇了一天。
江尋道:“或許吧。”
另一邊,沈洛桐帶着曹空在帝都大街上起了陣。
死的是鏡水瑤宮修士,那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些魔修找出來。
魔修也受了傷,并沒有逃出人界,沈洛桐在那修士身上取了那幾個魔修的血液,放到司陰盤中,施法做陣,尋蹤覓迹。
深宮别院之中,小湖之上,亭落之間,衣着華貴的婦人正在調香。
大宮女低頭走到她身邊,跪坐在一邊,輕聲道:“沈道長還未尋到那些魔修。”
貴妃垂着眼,白玉一般的手輕輕地拈着鑷子,夾着各種名貴的花瓣,緩緩開口:“談韶那怎麼說?”
“依沈道長的意思,待尋到魔修便查當年之事。”
貴妃似是有些滿意:“那可要好好查,查得清楚點才好。”
大宮女微微擡頭,又低下頭:“那那些魔修……”
“全依沈道長意思便是。”貴妃不以為然。
“……是。”
一陣風吹過,城外黃土翻飛,沈洛桐一行人騎着馬,在城外停下。
城牆之上,挂着書寫得蒼勁有力的“千鎖城”三個字的牌匾。
城門轟然打開,出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傅禹。
“沈前輩大駕光臨,千鎖城有失遠迎。”傅禹抱劍道。
沈洛桐未語,說話的是曹空:“此番冒昧前來,乃是為了追捕些背了命案的魔修,還請傅少主通融。”
“魔修?”傅禹微微蹙眉,道:“還請前輩見諒,千鎖城中并無魔修。”
“司陰盤所指,否則也不會無故叨擾。”曹空端的一副彬彬有禮。
傅禹微微抿唇,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還需禀報家父。”
“那這城門,我們總是進得吧?”沈洛桐有些不耐。
幾番不願,沈洛桐已然失去了耐心。
“自然,來者即是客。”傅禹讓出一條路,“請。”
沈洛桐眉宇間浮着冷厲,策馬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