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江尋道。
“……”
曹空罵罵咧咧地走了。
見他走了,江尋揮手将門關上了。
他盤腿坐在床上,把談韶扶坐起來。談韶上身赤裸,江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種與□□直接的觸碰讓江尋心頭微微一顫。
江尋眼神晃了晃,最後定下心來,雙掌在談韶背後為他輸送靈力。
曹空和侍從幾乎同時到,他走到沈洛桐身旁,沈洛桐見江尋沒回來大概就猜到些什麼了。
“談韶身負重傷,江師兄在為他醫治。”曹空附耳道。
沈洛桐掀起眼皮,探究地望向皇帝。
皇帝也聽侍從說了,他有些尴尬地解釋:“那傷是他在除祟時留的,朕未曾對他動刑。”
“皇帝陛下,難道連個太醫都派不出嗎?”沈洛桐漠然道,“不求治好,至少包紮傷口,總能辦到吧?”
皇帝抿唇,半刻道:“這是朕疏忽了。”
沈洛桐垂下眼道:“江尋精通醫藥,他便留在那給談韶治,我們先去看看那修士的屍體,先把此行最初目的解決了,如何,皇帝陛下?”
皇帝理虧,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依沈長老的話。”
沈洛桐起身:“待魔修抓到,談韶一事鏡水瑤宮也會徹查到底,陛下大可放心。”
皇帝苦笑:“長老都如此說了,朕自然信的。”
談韶感覺自己快死了一般,哪怕意識混混沌沌,身上各處也是刀割一般的疼。
他記得自己進了西廂閣,最後點的力氣就是用來做個結界保護自己。他右手骨頭似乎像是斷了一般,害得他綁個繃帶都綁不利索。
他的意識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漂浮着,忽然趕到一絲暖流漸漸将他包裹起來,他感覺挺舒服的,于是在這種舒服裡,他慢慢睜開眼。
意識漸漸回籠,談韶第一反應就是,後面有人。
他用他目前最快的速度往後肘擊,但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這一擊,就被一隻手握住胳膊。
“别動。”
是江尋的聲音。
談韶慢慢松下來,這才發現,江尋把繃帶扯了,正在給他纏新的繃帶。
後知後覺的不自然慢慢湧上心頭,談韶仔細想想這種不自然來自哪裡。
應該是基本沒被人這麼碰身體吧……
談韶低眉,輕輕咳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沈師叔來了。”
談韶微微偏頭:“我師尊?”
江尋應道:“嗯。”
“那完了,”談韶有點憂愁,“她最讨厭我了。”
江尋替他纏上最後一圈,道:“她挺護着你的,本來那皇帝是不想讓人來見你,是她讓我來的。”
談韶一愣,江尋把一邊的衣服給他披上:“或許她隻是對你有些苛刻。”
談韶意識到江尋在給他披衣服,連忙接過衣服自己穿,道:“也許吧。”
江尋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問:“你身上的劍傷怎麼回事?”
談韶手一頓,片刻淡聲道:“被人陰了一下。”
江尋微微蹙眉,心裡大概明白了。
想到殿上太子那要說不說,心裡有鬼的樣子,他心裡莫名的有些寒意。
談韶穿好衣服,轉身:“師尊來是為了那死了的修士吧?”
“是。”
談韶擡眼有些疑惑:“你不去幫忙嗎?”
江尋道:“曹空去了。”
“曹空也來了?”談韶偏頭問。
江尋悶悶地嗯一聲。
“那這麼說,你現在挺閑的?”談韶問。
江尋點頭:“對。”
談韶點點頭,手指蹭了蹭鼻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點小小的尴尬。
“你可以跟我說說,這個皇宮裡的事。”江尋道,“待那修士的事忙完了,就要解決你的事了,你就當我在了解情況。”
“當然,不想說也行。”
談韶一時噎住,這話都讓他給說完了,他還能拒絕嗎?
談韶晃晃腦袋,想想該從哪開始說。
“嗯……其實跟他們說的差不多,我小時候在宮裡當過五六年太子書童,那個時候太子還不是太子,隻是一個小殿下。”
“今日父皇又要查我功課,談韶,你說我這次該背些什麼呢?”小南宮葉雙手撐着腦袋,看着在翻書的小談韶。
“嗯……”談韶抓起一支筆,飛快地标注着,“殿下,就背這些吧。”
他遞給南宮葉。
南宮葉歡歡喜喜的接過:“談韶,你真是個神人。”
基本每次談韶标注的點都是皇帝問的。
談韶略顯得意:“這算什麼神人呀……”
門被推開,陳止走進來。
陳止此時已經有十幾歲了,站在他們兩個小娃娃身邊,俨然一副大人模樣。
談韶見他,立刻斂了笑,往旁邊挪了挪。
陳止冷冷地撇他一眼,道:“殿下,您應該要時刻勤勉,怎能如此臨時抱佛腳?”
南宮葉正想說話,陳止就對着談韶道:“你身為殿下書童,不加勸勉就算了,還幫着殿下懈怠功課,當罰。”
談韶臉色一下子拉了,他連忙看向南宮葉。
南宮葉繞過桌案,把談韶攬在他後面,道:“談韶給我畫的我都在背,怎麼就是懈怠功課了?談韶是我的書童,你休想越過我來處置他。”
陳止眉頭緊鎖:“殿下,您背了那些,能理解嗎?您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将來可是要繼承大統的。”
南宮葉擺擺手:“嫡子有什麼用?母後都走了,如今誰不知道這宮裡貴妃獨大?将來那太子之位,指不定是三弟或者貴妃肚子裡的那位的。”
三皇子是貴妃的孩子。
“所以殿下才更要努力勤勉啊。”
“反正那時候陳止就看我不爽了,”談韶笑了笑,“不過你說那陳止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啊,我那時候幾歲啊,七歲?或者八歲?我比太子還小呢,玩心大着呢,他還指望我來督促太子學習?”
江尋贊同地點頭:“确實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