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女子提着裙擺拾級而上。
昏暗的房内,老爹就着微弱的一豆燭火,看着信。
吱呀----
門開了,花娘進來了。
“聽說阿韶阿空他們來信了?”花娘坐到老爹旁,問。
“不錯。”老爹把信遞給她,“南疆有人以童子為引,似乎在煉禁術,其中,他們提到了南山王。”
花娘皺着眉把信看完。
“若是南山王,恐怕大疆這幾日不大安甯。”花娘道,“隻是不知道映羅知不知道。”
“我已經傳書給他了,”老爹道,頓了頓,說,“這些日子若是得空,你……”
“行,知道了。”花娘擺擺手,“絕對得空。”
魔界,大疆。
萬隅殿。
戴着墨色鬥篷的長老們靜默地坐在大殿上,低氣壓在彼此間散開。
“各位怎的這般安靜呐。”
一道聲音在殿裡蕩開,長老們出現微小的騷動。
大殿主座前的階梯上,一陣黑霧散去,坐了一個男子。
他披着墨色狼皮大氅,額頭戴着的狼牙血珠在暗光下幽幽地閃着光。
他望着台下諸位,眼裡透漏着捉摸不透的光。
“狼王殿下。”衆人默了片刻,道了聲好。
台上坐的,确是魔界漠北狼王,映羅。
映羅掃視了一圈,道:“南山王沒到?”
台下人面面相觑,有長老哼聲道:“南山王殿下是彼岸魔神親選的王族血脈,豈是說來就來的?”
說罷還加重了哼的聲音。
頓時,衆人不語。
映羅眯了眯眼,緩緩開口:“雖然這件事本王已經提醒諸位很多遍了,但念在五長老你年老體衰,耳目不明,本王作為晚輩多加提醒也是理所應當。”
“南山王,是王族血脈旁支。”
“你!”五長老怒道,“倘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封住了彼岸花谷,不許南山王前往試煉,魔界也不至于群龍無首至今!”
魔界曆年來規矩,隻有經過彼岸魔神考驗的血脈正統,才能成為魔界尊主,上一任魔尊血脈是九幽貓族,南山王一脈則是九幽貓族旁支。
多年前天魔大戰,九幽貓族正統幾乎全部戰死,隻留下了一些旁支,但旁支無法繼承大統,除非進入彼岸花谷通過彼岸魔神考驗才可成為新一代魔尊。
但映羅卻一手壟斷了魔界大權,不讓任何人靠近彼岸花谷。
有人以為他想自己登基,畢竟在魔界隻要通過了魔神考驗就可以當上魔尊。
但他自己也不去,就是死守着魔尊的位子。
隻因為當年大司命曾蔔卦言,少主還未隕世。
這些年來,幾乎誰想當魔尊誰死的快。
衆人一聽話頭不對,立刻心都提起來了。
果不其然,映羅臉色冷了幾分,他身子微微前傾,道:“少君尚未尋到,五長老就忙着另立新主,若是讓先魔尊知道,怕是要寒心啊。”
後面語氣幾位冰涼
五長老似乎有些畏了,但還是激昂道:“當年天魔大戰,少君不過六歲小兒,連魔尊,長公主夫婦都戰死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孩童如何能活下來?漠北王莫要被大司命誤了!”
“你們也知道少君當年年幼手無寸鐵啊?”觸及逆鱗,映羅徹底黑臉,“當年大戰諸位何在?大将軍戰死諸位何在?如今與本王說另立新主,群龍無首,五長老可安心否?”
殿内鴉雀無聲,映羅冷笑道:“傳本王令,召南山王即刻觐見,若是不來,便按謀逆罪論處。”
“!”
“大膽映羅!你以下犯上,罪不容誅!”五長老又跳出來了。
衆人心中發涼。
映羅歪歪腦袋,微微一笑:“以下犯上?妄議君主生死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況且,”他換了個姿勢,“就算本王以下犯上,你又能奈我何?”
“你!”五長老想起身,瞬間,脖子上多了兩把寒光锃锃的彎刀。
“五長老,省點力氣吧,南山王馬上來了,他這般敬重你,你總不想他看到你的殘魂吧?”
“……”五長老慢慢坐回去,身子漸漸僵硬筆直。
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的門外有人高呼:“南山王殿下到!”
一個佝偻着腰的男子慌裡慌張地跑進來,見到台上的映羅,吓得一激靈:“見過漠北王。”
映羅起身,瞬移到他身邊,扶住了他想下跪的動作:“都說過多少遍了,于公,您是王族,于私,您也姑且算本王長輩,哪有長輩向侄兒行禮的道理。”
南山王頭上直冒虛汗,擡手用袖子擦了擦,連連點頭:“漠北王說的有理,有理。”
“既然是一家人,那話都說明白些好,”映羅松開手,“聽說,殿下想進彼岸花谷?”
南山王一驚,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哪有那個本事進彼岸花谷啊。”
“殿下!”五長老恨鐵不成鋼。
南山王心虛地不敢看他。
映羅點點頭,算是和顔悅色道:“近日本王接到密報,聽聞南疆有人修煉秘術,自稱是……南山王您的部下。”
撲通一聲,南山王直接跪了:“那那是有心之人的誣陷啊,狼王,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
“哎,”映羅走上前扶住南山王的胳膊,“本王不是說過了嗎,哪有長輩跪晚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