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此等可能，”司徒商有些凝重，“師叔此時正在上晴殿侯着，我們快些去吧。”

“好呀好呀，好多年不曾見師尊了呢。”沈洛憐興奮道。

沈洛桐目光卻落到了談韶身上，帶着審視的味道。

“你就是談韶?”

談韶向前一步，拱手作揖:“弟子談韶見過師尊。”

這還是這對名義上的師徒第一次見面。

“呀，小談韶長得很别緻嘛。”沈洛憐湊過去，盯着談韶眉間的印記，“你這是天生的嗎?”

談韶笑道:“當然是天生的。”

“阿憐，别胡鬧。”沈洛桐輕輕地咳了一聲。

沈洛憐這才收斂了點，她挽上沈洛桐的胳膊:“好啦阿姐，你太嚴肅會吓到小談韶的，是不是啊？”

她轉頭望向談韶。

談韶點頭。

會吓到就怪了。

“他這樣子哪像被吓到了?”沈洛桐拍了拍她的手，“随我去見師尊，莫要……”

“失了體統，”沈洛憐笑着接道，“對不對？”

“……”

于是衆人便向上晴殿趕去。

弟子們都跟在後面，在入上晴殿主殿門前駐足，長老們則一道進了主殿開會。

弟子們則可以各回各家。

談韶見着江尋與人準備一道離開，略一思襯，示意曹空跟上，便去喊住了江尋。

“江師兄留步。”

江尋回眸，與他一道的男子也一并回首。

談韶從容地向這男子道:“這位是莫師兄吧。”

男子微微一笑，眼裡并無驚訝，溫和道:“談師弟可是有什麼事?”

鏡水瑤宮人人皆知的一件事便是，江尋唯一交好的便是望涯殿首徒莫問。

“倒不是什麼大事，我與我那師尊是頭一回見面，聽說師尊一向欣賞二位師兄，特此來打聽打聽，師尊脾性可好相與?”談韶随便扯了個話頭。

“若你不犯事，自然是好相與的。”江尋不願多費口舌，“師兄，走吧。”

這就下逐客令了。

莫問有些歉疚地向談韶笑笑:“宮主近日交代給師弟不少事，想來是要耽誤二位雅興了，改日定會補償。”

“無妨，師兄們去忙吧，我已經知道了。”談韶笑道。

江尋聞言一頓，再次望向談韶。

少年笑容明媚，帶了幾分恣意。

“師兄們慢走，我等就先告辭了。”說罷，談韶便與曹空轉身離去。

轉身一瞬，風吹過，談韶束在腦後的發絲飛揚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江尋目光一滞，琉璃色的眼睛中漸漸蓄起晦暗。

“師弟?”

莫問的喚聲令他回過神。

“在看什麼？”莫問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沒什麼。”江尋垂下眼整理情緒，“走吧。”

莫問隻看到談韶與曹空漸行漸遠的背影，并無什麼特别之處，聞言也收回目光:“那便走吧。”

兩人轉身下石階，忽的江尋沉聲道:“我記得師兄曾經與我說過三界有名的諜報暗殺組織。”

“是啊，前些年這樣的組織很活躍。”

“聽聞半妝是其中佼佼者。”

“不錯，”莫問望向他，“怎麼忽然提這個?”

江尋不顯山水:“沒事，突然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總覺着與這些暗處的影子有關聯。”

“那确實。”見江尋不願說，莫問也沒繼續往下說。

兩人身影漸漸走遠。

搖曳的燭影下，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按在泛黃的典籍上。

那攤開的一頁上，畫着一張半臉面具。

批注有雲:半妝，右臉為面具所掩，形式各異，唯右下彼岸花無變。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截雪白的後頸上若隐若現的雪花。

他合上典籍，衣袖翻動時顯出左手手背上極淡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