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寄眠最讨厭程也一點屁大的事也要招來長輩幫他讨“公道”。
他回到房間,正準備取睡衣洗澡,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他盯着上面的來電顯示,過了幾秒才按下接通鍵,“什麼事?如果你沒什麼大事,我挂了。”
溫寄眠的語氣很差,電話那頭似是習慣了,語調悠悠,直接表明來意:“你爺爺喜歡程也,少跟他對着幹。”
溫寄眠冷哼一聲,對方這電話打來的還真是及時,剛好在溫老爺子訓完他之後。
“仕進~”
溫寄眠原本還有三分耐心跟對方說話,但一道女聲穿過話筒入了他的耳,他臉色驟然難看,胃裡惡心翻湧,“下次給我打電話,先把身邊清幹淨,挂了。”
“小眠,你……”
溫寄眠聽到一陣窸窸窣窣,想來對方找了清淨處,但他此刻可沒心情跟對方來場父子談心。
“哦,你又要說他年紀小就沒了爸媽,讓我多遷就他?”
他用極大的力道去握手機,指甲蓋發白,他竭力平複心情,壓下那一次又一次燒進他心窩的怒火,以平靜的語氣回擊,“憑什麼,憑我比他多了個媽?”
“你最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如果你沒把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看管好,來煩我和我媽,或者是你整出什麼私生子,我不會讓你好過。”
溫仕進視線鎖在電話挂斷後跳回的通訊頁面上,無奈搖頭笑了笑,他放下手機,點燃一根煙,煙霧吞吐裡,猩紅的光忽明忽暗。
片刻後,他把煙蒂扔進垃圾桶裡,推開盥洗室的門,徑自換上衣服,扣衣扣的間隙他對床上側身而躺,擺弄手機自拍的女人說,“以後别聯系了。”
溫寄眠吹完頭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收到了聞渡的消息。
【我到家了。】
【我也到家了。】
兩則消息隔了半個多小時。
他不知道聞渡這個時間睡了沒,但可能沒睡,因為平時聞渡淩晨會給他發消息,分享一些有趣的視頻或是圖片。
可他驟然想起聞渡的變化,心裡又沒了底。
溫寄眠趴在床上,絞盡腦汁,想往下延續話題。
【你爸媽說你了沒?】
聞渡消息回得很快。
【沒有。】
【我也沒有。】
【明天你有什麼安排嗎?】
系統趴在聞渡手邊,用見怪不怪的口吻道:“他真的很黏你啊。”
聞渡努力回想溫寄眠以前的模樣,“他平時,不這樣。”
“那他平時什麼樣?”
在系統好奇的目光下,聞渡默了半響,說:“愛來來,不來滾。”
簡簡單單六個字,可見暴躁。
“……”
系統趴了回去。
聞渡注意力放回聊天框上。
【沒想好。】
【我睡了,晚安。】
一分鐘後,那邊才敲打兩個字發送。
【晚安。】
次日一早,聞渡用過早餐後,對聞父聞母說今天要去書店買資料。
書店十點開門,聞渡十點從家裡出發,搭乘七号線路公交車,他在第五站下。
店裡沒什麼人,聞渡輕駕就熟往教輔資料區走,他這幾天刷數學題估測了自己的水平,于是這次他放棄了那些基礎題居多的題本,而是挑選了幾本對他來說尚有難度的習題冊。
他的專業不需要學高數,除去回爺爺奶奶家,和幾個孩子一起探讨高中數學題,誰有了思路就給彼此互相講解外,他脫離數學的日子其實很久了。
簡直不要太快樂。
聞渡去櫃台結賬,埋頭做題的少年放下筆站起來,扶正眼鏡框,接過他的書,一一掃過,“一共一百三十九,掃這。”
“好。”
聞渡多看少年一眼,打開付款碼付了款。
少年用定制的牛皮紙袋裝好書後,遞了過去,并提了一句:“二樓有自習室。”
“好,謝謝。”
離開書店,系統繞着聞渡飛了一圈,“你認識啊?”
“認識,上輩子同專業,一位很有名的學長。”
謝向燭,比他大一屆同專業的學長。大學老師一周五天要教很多學生,光是一所教室就有百來号人,一般情況下,除了個别在課堂上表現積極活躍或是優秀的學生,忙于備課和講授的老師是很難記住對方的名字與臉的。而謝向燭恰恰是後者,他是很拔尖的那類學生。
法學專業的各科老師拿他作優秀例子,對他贊不絕口。
聞渡後來有幸與這位學長短暫接觸過,專業知識過硬,為人進退有度,據說對方取得學碩學位後,還有讀博的打算。
他記得,謝向燭上的高中是南城一中。
聞渡在等公交車,一輛賓利駛過公交車站牌,在道路前處停下。
“聞渡!”
聞渡尋聲望過去,見溫寄眠合上車門,向車裡的司機叮囑,十幾秒後,賓利駛離視線範圍。
溫寄眠和昨晚一樣穿得單薄,似是感受不到十二月的風帶來鑽骨的冷。
“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聞渡揣出手機,下滑通知欄給溫寄眠看,“手機靜音了。”
溫寄眠抿嘴,瞥見他拎的牛皮袋,伸手摁滅屏幕,“靜音了?那正好,我們一起去自習室學習。”
“你沒拿書。”
溫寄眠雙手空空,而聞渡手上至少還有剛買來的習題。
“改天吧。”
“去你家。”
他們異口同聲。
“……”
“去你家。”
溫寄眠直勾勾地盯聞渡的眼眸,“你不願意?還是說,你昨晚其實是在忽悠我,實際上你根本不想和我上S大?”
約定一起上S大這件事對于聞渡來說,是他與溫寄眠之間重要的“劇情點”,不能出錯。
“好,去我家。”
胡攪蠻纏的溫寄眠。
他沒見過。
聞渡心中疑窦叢生,這真的還是他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