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

“師娘，我不想去昆侖了。”他說，“我們能不能不去昆侖了？”

沈微霜一時怔住，隻聽少年急促到緊繃的聲音。

“他們是為了殺死這座山而來的，我将它交給他們，如今定然是在封山結印了，之後隻要徹底打開通道，然後殺死它，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師娘，我們可以趁通道打開的那一瞬進去，我都安排好了的。”

“他們在尋找這座山的意識的時候，在山中打通了一道口子，所以才會有被鎮壓的山間邪祟跑出去，逸散的魔息飄到鎮中，人們才會出現異變。”

“但是師娘，他們打通那道口子的時候，我也在，那時候，我将瓶中的些許意識倒了進去，些許殘念沉在山中，昆侖的人大概率不會發現，隻會認為這座山已然被殺死了。”

“師娘……”

沈微霜撫他的腦袋，打斷道：“你想救它？”

“對，”謝辭顫着唇，擡眼凝視她，“我想救它……但這件事情，未保不會被昆侖發現的，他們如今回去了，以後察覺也未必不可能，如果被發現……您會受到牽連。”

他說到這裡，眸中的光劇烈震蕩，碎成極潋滟的水波，片刻後又凝聚起來，呼吸也跟着定住。

“不，不，還是算了罷，”少年霎時悔了主意，“我帶您去找他們，我——”

他說着，慌不疊地就要起身，沈微霜歎着氣将他按住。

她看他極少的慌亂模樣，簡直不知說什麼好，心中無奈至極，末了隻好拍着他的背安撫：“好了，好了，何必想那麼多，你想救便救，不想去那便不去，師娘陪着你。”

“乖孩子，别哭了，别哭了，再哭成小花貓了……”

謝辭還在顫抖，但是漸漸安靜下來，盯着她的眼，淚珠在掉。

“我們不去，乖，你想救的人，如何可以不救？再怎麼也是唠嗑十幾年的情分。”

沈微霜好笑地給他拭淚，她覺得自己這樣不厚道，但又忍不住，謝辭看她唇邊止不住的笑意，簡直氣急。

“師娘！”他擡高聲音，喊了一聲，又很快弱下來，“……但是您會被牽連的。”

“我沒事。”沈微霜按住他的腦袋。

“是否會被發現還不一定呢，做你想做的事，好不好？不要怕，師娘會陪着你的。”

謝辭怔怔看着她，良久，想要埋入她懷中，忍住了，低聲應：“……嗯。”

師娘最愛他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