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對于楊京的話,楚岚表現很平淡,平淡到讓人感覺過于淡漠,像是在談論别人的事情。
“既然你不是我的朋友,那我下車,車資轉你,以後别聯系。”
楊京卻不肯。
他耍賴地說:“喂喂喂,不帶這樣的,你也太狠心了,好歹我們也是過命的交情,你說絕交就絕交嗎?”
楚岚問他:“你不是說你不是我的朋友嗎?”
楊京馬上接話:“我确實不是你的朋友,但我是你的追求者,護花使者,預備役情人,未來進行時男朋友……”
“打住。”
楚岚止住他沒說完的話,看着後視鏡中楊京對她遊刃有餘地挑眉,頗感頭疼。看在對方救了自己兩次的份上,她不能像拒絕其他追求者一樣簡單粗暴。
但讓她和晉雲柏分手後和楊京在一起?這和剛出狼窩又入虎穴有什麼區别。至少晉雲柏還是在規則内做事,偶有踩線,并不出格。而楊京這家夥就是個毫無秩序意識的反社會人格。
在他眼裡沒有什麼能做與不能做,隻有想做和不想做。貓命和人命在他看來沒差别,可能貓命更貴重。
他是試圖扮演英雄的精神病人。
但顯然,楊京本人并不這麼認為。
“其實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想保護你。”
楊京單手掌控方向盤,看着前方路況,間或掃一眼後視鏡:“雖然你以為我是見色起意的混蛋——呃,我必須得承認,也有這方面因素,别這麼看我,我是個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好吧,我隻是想說,晉雲柏沒有保護你,你和他在一起不安全,不如考慮我,至少我不會讓你總陷入危險中。”
楚岚一怔。
她想起和晉雲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所遭遇的危及生命的襲擊比此前人生中加起來的都多。
不管是海中射向她的那一箭,還是高速路上的追殺,又或是騎行盡頭的綁架者,以及這次在美術館出的事。
仿佛隻要她和晉雲柏在一起就要受到某種詛咒,某種纏繞着金錢權勢、陰魂不散的血腥詛咒。
有時是針對他,她隻是受池魚之殃,但更多時候是因為他。
楊京還在繼續說:“想一想,你是個聰明姑娘,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在你們感情最濃的時候,晉二都沒有保護你,将來感情轉淡,他會怎麼對你?還有你的家人,你至少應當為他們考慮,如果有人針對你的家人,誰會保護他們?誰能保護他們?”
楚岚沉默了很久,楊京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嘴角流露一絲笑意。
但他沒能高興多久。
“難道和你在一起會有什麼不同嗎?”
楚岚看向後視鏡,與楊京對視:“你和晉雲柏本質上沒區别。所謂的危險,不是因為某個人,而是你們這個圈子,病态畸形又光鮮亮麗。普通人在這裡隻是工具和消耗品,或者什麼都不是。美貌是最沒有用的,愛情沒有意義,這裡需要的隻有欲望,唯有欲望。你說你要和我在一起——你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恨晉雲柏?”
不妨她會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楊京眯起了眼睛。
楚岚還在說:“其實你沒必要執着于我,我不是誰的戰利品,你會遇上更喜歡的獵物,足夠滿足你的狩獵欲望。你會忘記我的,很快,晉雲柏也一樣。獵豔名單足夠長的時候,沒有人會在意其中的一行名字。”
她自嘲地搖搖頭:“或許最開始這一切都沒必要發生。”
楊京輕笑了一聲:“我沒有想到你的想法會這麼——”他找了一個合适的形容詞,“消極。”
楚岚說:“對未來有過高期望的人才能積極吧。”
“做人還是糊塗一些的好,看得太明白隻會為難自己。”
楊京意有所指地說:“難得糊塗啊,姐姐。”
楚岚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