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也是通騎射的女子,不會白白挨打,反手回擊,兩個女子扭打作一團。
“大膽!”秦王不用侍衛幫忙,三下五除二将薩爾制服:“大膽奴才!你發什麼瘋!”
薩爾雙目炯炯,頂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懼,用吐字古怪卻流利的漢語罵道:“秦王負心,奧德背叛主人,不如豬狗!”
秦王皺眉道:“放屁!我怎麼負心了?”
薩爾冷笑道:“殿下對我主人許下一生恩愛的誓言,卻在此與奧德偷/情,不是負心,是什麼?”
秦王丢開她道:“我隻是向奧德學幾句蒙古話,何曾與她偷/情。若是偷/情,衣衫怎會如此齊整?”
薩爾聞言擡頭去看,确實如此。又見打鬥間散落在地上的紙張,蚯蚓般歪歪扭扭寫着許多不像樣的蒙古字,這才相信秦王竟真的在學蒙語。
薩爾伏首謝罪,秦王因她是一心為主,便不計較,隻命她向奧德賠禮。這時想起觀音奴來,問道:“王妃呢?”
三人急急出門來瞧,觀音奴早已不見蹤影。問左右内侍,隻說王妃跑開了。
秦王生怕觀音奴誤會傷心,忙四處去找,找不見人。
門口侍衛說不曾見王妃出去,必是還在府裡,可是王府十幾個院落、上百間屋子找遍了,都沒有。
“觀音奴,你不要吓我。觀音奴,快出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秦王大喊着,像發瘋的沒頭蒼蠅,到處亂闖,毫無方向。
折騰了将近一個時辰,天都黑了,秦王甚至派了一隊人出府去尋。這時忽然腦海靈光一現,回身往寝殿奔去。
進寝殿,拐入内室。貼牆一排一丈多高的紫檀木雕花大櫃。
秦王不許左右跟來,自己踱到櫃子前,輕輕道:“觀音奴,你在裡面,是不是?”
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細聽,聽得見櫃子裡極輕極輕的啜泣。
她在這裡。
她沒有别處可去,隻能回這裡躲避。
秦王去拉櫃門,拉開了一扇,另一扇被她死死扣着。她就抱膝縮在那扇櫃門後,不肯出來。
他并不與她争,輕輕地将櫃門送回,給她一片安全的黑暗以藏身。
“觀音奴,你不要怕。雖沒有了哥哥,你還有我。”朱樉說:“我從今起,學蒙古話。可惜笨,學得慢。學了下句,就忘了上句,待到學成,或許那時我已經成了老頭子。所以我讓奧德教我一句,最緊要、最用得着的——我中意你。比強姆得孩史代。觀音奴,比強姆得孩史代。比強姆得孩史代……”
他喃喃地重複着那一句,嗓音粗卻溫柔,不厭其煩。
終于,觀音奴推開櫃門,撲進了他懷裡。
朱樉擁抱着她,像是要将所有悲傷擋在懷抱之外:“不要怕,我不會搶走你的奧德,我要做你的奧德(蒙語‘星星’),做你的薩爾(月亮),做你的……叫什麼來着,納爾(太陽)。”
“比強姆得孩史代。”這是她嫁給他以來,第一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