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聽我說。”
“好。您說。”
“小樂有異于常人的能力,我大約知道一些。”
當年龍千山統禦中原之時,最後攻打到豫東。抓了七王爺和他所有兒子關押在中都當人質,流放了七王爺最有能力的兒子段元沖,隻留下七王爺的女兒段元禾。并留下一句話,“若你能鎮守豫東,這豫東就還是你家封地。”
安敬之當初是段元沖親衛的衛隊長,他留了下來做了豫東守備。文璃亦留了下來。
段元禾當年才十四歲,父兄一夜被俘,整個豫東百姓的生計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肩上。親衛中一個叫彭澤的将領對段元禾無微不至,鞍前馬後。
在戰亂之後的荒蕪中,他的出現讓段元禾得到了極大的慰藉。
段元禾母親尚在,反對這門親事。理由很簡單,“門不當戶不對”。
她卻不管那麼多,沒有儀式沒有三媒六聘,她都不在乎。
段元禾十六歲,誕下女兒。女兒七歲這年,彭澤居然領了一名舞伎回來,說要納妾。
段元禾讓府中侍衛綁了彭澤,趕走了舞伎。
彭澤在院子裡綁了三天。段元禾才讓人把他放下來。
從此,彭澤不再回府,每天留宿在花街柳巷。每個月各種店鋪都有彭澤賒賬的欠條送到王府。
半年後,彭澤跟十幾個軍中好友在酒樓劃拳飲酒,因為一個彈唱琴女跟其他雅間裡另外十幾位客人起了沖突。
兩撥人把酒樓二層砸了個稀爛,最後引來了城中守備軍才平息。
可是,等守備軍把衆人分開,才發現彭澤胸口中刀,倒在地上。
守備軍直接押走了二樓所有客人。
當晚,彭澤被送回王府時,就已經氣絕身亡。
段元禾命人連夜提審了酒樓所有客人。可是,沒人承認,也沒人看見是誰刺的這一刀。
最終,這幾十個人被判一到三年不等的徭役。
不過,後來有人說,這一場群毆原本就是段元禾從中安排的。
事實如何,無人關心。畢竟連段元禾本人都不再追究,誰又有空去打探一個負心漢到底死于誰手呢。
段元禾繼續說:“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我十六生女,女兒十六又生女。我那女兒像我,倔強極了,死活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生下女兒之後不到三個月就走了,到現在我也沒找到她到底去了哪兒。所以,這孩子跟我姓段,我隻希望她快快樂樂的,取名與樂。她是我親自帶大的。”
“那年我已三十有六,自從小樂降生。我就一直帶她在身邊。這七年過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起初,不覺得。我也是這次小樂出事,回憶當初才發覺,自從有了小樂,我的容貌就再沒變過。”
豫東和四季如春的中都恒璟完全不同。
這邊塞之地,北面、東面都跟匈奴等番邦不斷有戰事。最冷的地方,一年十個月都在下雪。在這裡生活下去,需要十倍于常人的堅毅和勇氣。
神淵又再次認真看段元禾容貌,豫東的苦寒、帶兵的辛勞确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迹。
皇太女冊封大典之後,段與樂返回豫東。
段元禾見到外孫女就覺得不對勁,開始以為隻是長途勞累。可回來半個多月還是這樣沒精打采。
“小樂自出生就是一對白瞳,是離木殇治好的。可是這次小樂回來,她眼睛又一天比一天白。我問她為何不睜眼,她就說很累,光太刺眼。離木殇來看過,她當時就說要把小樂接去阚木山修養數月。”
小樂郡主是段元禾親自帶大的,當初奉旨入中都,不能抗旨。眼下絕不肯讓外孫女再離開自己身邊。就讓離木殇在王府内住下來幫小郡主調養。
可是三個月之前一天夜裡,離木殇竟擅自帶着小郡主回了阚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