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玖臨有分寸,他把吸出來的黑血吐在随手拿出的盆裡,随即用藥劑漱口,反複數次,傷口處的血也沒那麼黑了。
花寶降不知何時已經暈了過去,崔玖臨一邊給她的傷口上倒藥劑,一邊留意她的生命值,還在安全範圍内。
藥劑均勻地倒在傷口及周圍,劃開極深的傷口開始長出新肉,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
三管藥劑花了十來分鐘緩慢倒完,傷口也愈合了七八分。
觀察了半個小時,崔玖臨發現,花寶降腳腕上的青黑有所減淡,生命值的下降速度也減慢至每秒減少0.001。
也就是說,每小時會降低3.6點生命值。這個速度在可控範圍内,一小時補充一管藥劑即可。
崔玖臨重重松了一口氣,他拿出一管新的藥劑,扶起花寶降,喂她喝了一管,回滿生命值。
接着他又拿出一條備用的幹淨紗布條,取一塊疊成方形,倒上藥劑,貼在傷口上,再用長紗布條包紮好。
處理好花寶降的傷口,他才着手收拾殘局。
*
花寶降驚醒的第一反應,就是看自己的屬性。
生命值停留在8點,非常安全。除此之外,體力值和飽腹值都是9點,其他屬性值幸運的沒有什麼變化。
應該是睡着的時候崔玖臨給她喂了藥劑和營養液,當時花寶降沒有完全清醒,但多少有點印象。
她呼出一口氣,全身也放松下來。
受傷的腿上細細密密的疼癢,但沒有之前那麼麻木了。
花寶降躺着動了動腳指頭,活動還算自如。肚子發出咕噜噜的響聲,她單手撐着床墊,緩緩坐起身。
飽腹值雖然高達9點,但她沒吃東西,該餓還是會餓。
“醒了?”崔玖臨發現她的動靜,很快走了過來。
崔玖臨有事沒事都會過來看一眼她的屬性面闆,每個小時還會來給她補充一次藥劑,所以并未拉上床簾,花寶降稍有動靜,他便發現了。
“餓了嗎?我煮了粥,你剛剛恢複,吃點好消化的,對身體好。”崔玖臨坐在床邊,扶起她,拿了杯溫水在手上喂她,“來,先喝點水。”
杯子裡還貼心地插了根玻璃吸管。
花寶降叼住吸管,一點點喝水。
崔玖臨照顧她大病初愈,聲音又輕又慢,絮絮叨叨:“你睡了快一天一夜,這幾個小時生命值才不再下降,我估摸着你快好了,就煮了粥,果然我猜的沒錯。”
花寶降很少聽見他這樣溫柔的聲音,一邊喝水,一邊轉着眼珠子看他。
崔玖臨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要扶着花寶降,也沒處躲,突然想起了什麼,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對了,你的外套我給脫去洗了,上面都是沙子,不脫不行。當然你放心,其他衣服我沒動,就是打水給你擦了擦頭臉和手腳。”
花寶降先前還沒想到,現在頓時察覺到身上黏糊糊的,衣服褲子裡好像藏了不少沙粒,黏糊糊又刺啦啦的,很不舒服。
她努力忽略這點不得勁,啞着嗓子道:“謝謝。你看起來很累,是不是一直沒睡?”
崔玖臨确實一直沒睡,他擔心花寶降病情反複,每隔半小時一小時的就要來看看,根本睡不着。
聽到花寶降這麼說,他這才覺得有點困了,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大呵欠:“沒事,我一直呆在安全屋裡,也不去哪兒,沒什麼運動量,不累。”
安全屋是花寶降的所屬物,其餘生命體每次出入都要經其允許。
崔玖臨一旦出去,在花寶降醒來之前,他都回不來了,所以他也沒打算出去。
花寶降接過水杯,拍了拍他的腿:“你先去休息吧,我現在沒事了。”
“走吧,你的腿還沒好全,我帶你去吃東西。”崔玖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見他攔腰抱起花寶降,往旁邊的餐桌走。
花寶降沒料到他來這麼一出,重心失衡,本能地攬住崔玖臨的脖子。
崔玖臨被勒着,也表現得難受,一步步走得穩穩當當。
花寶降看着他的側臉,腦海中莫名閃現之前崔玖臨幫她吸出毒血的一幕,臉上騰的就紅了。
她的目光像被燙到一樣避開,落在餐桌上。
濃郁的米粥香氣,裡面放了胡蘿蔔,還有玉米,應該還有肉。
花寶降分辨着空氣中的香氣,突然捕捉到一絲臭味。
嗯?
她仔細聞了聞,臉上露出尴尬之色。
這臭味毫無疑問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一股淡淡的發酵的汗臭味。
受傷之前她就在太陽底下走了老遠,身上的衣服都汗濕了,戰鬥的時候更是鮮血和沙土齊飛,衣服髒得不行。
崔玖臨不好給她換衣服,她隻能穿着這身髒衣服躺了一天一夜,到現在自然是味道不佳。
花寶降閉了閉眼,為什麼這個遊戲可以關掉玩家的排洩功能,卻不幹脆把流汗也關掉呢?
這要是往常也就算了,但偏偏是現在。
花寶降也不知道這個“現在”有何特别,她隻是覺得有些别扭。
“咳,要不,先帶我去洗手間吧,我想洗澡。”
崔玖臨頓住腳步,轉向往洗手間而去:“也好,穿着髒衣服很不舒服吧,洗個澡再吃飯也舒适一些。唉,要是我是個女生就好了,至少你受傷昏迷的時候可以給你換衣服。”
他說的坦然,沒什麼心思,但是花寶降的耳朵已經一點點紅透了。
崔玖臨把馬桶蓋關上,這馬桶這段時間都不用,十分幹淨,蓋上蓋子就是一個椅子了。
他把花寶降放在馬桶蓋上,細心詢問她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花寶降搖搖頭,她的基本洗漱用具都在浴室裡,遊戲背包裡也有兩套備用衣物。
“我就在外面,有什麼需要的就喊我。”崔玖臨幫她把洗手台邊的花灑拿給她,又幫她把洗漱用品挪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關上門出了浴室。
花寶降心髒砰砰直跳,像她剛被蛇咬傷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