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看了又看,實在為難,開口道:“的确是不記得了。”
說着,她看向林雁,小心道:“好像……沒能幫你太多。”
外面夜光忽暗,有一籠雲飄至,遮住了半邊月亮。
“沒事,”林雁含笑搖頭,“這些已經夠了。菜很好吃,酒很香。我聽你說借了雲娘一日軀殼,何時離開?”
蕭羽望向天邊籠着煙雲的圓月,開口道:“快到時間了。”
“離開之後,我們該去哪找你?”
蕭羽聽罷輕笑,開口道:“我不打算留在這裡,你們若能查到誰是兇手,便寫在紙上燒給我。查不到,便算了。”
“說是執念,但你倒能輕易放下。”林雁唏噓道。
“世間哪有那麼多放不下的事?”蕭羽歪頭,“若放不下,墳中百年,我早變成厲鬼了。”
“你心胸比我想的還要寬廣,”林雁牽唇,“是我狹隘,總想着雲娘身體裡那個淡然過甚的魂靈不是你。”
蕭羽傾身,食指點上林雁臉腮,開口道:“小妹面相良善,瞧着心性灑脫,哪裡是狹隘之人。我見小妹,不勝歡喜,今日特意像雲娘借了好酒,想同你不醉不休。”
說着,她笑睨一旁江重雪:“隻是,這酒被你那師尊幹了一半去。”
“嗯?”一直專注解謎沒有關注江重雪的林雁愕然看去,江重雪面色不改,面前酒壇輕了一半。
對于林雁稍稍激動的反應,江重雪表示不理解,他帶了半分迷茫開口道:“吾,不該喝?”
“喝多了會出事的,”林雁長籲短歎地将酒壇抱過來,開口道,“師尊,吃菜吃菜。”
她可不想一會兒拖個醉鬼回去。
至于她麼……小酌一盞應當無事。
……
天光欲曙之時,蕭羽自雲娘身上離開。
林雁瘋狂用手背貼臉頰,試圖給自己降熱。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不留神就喝多了一點,不過比起江重雪來那還是少太多了。
她将昏迷的雲娘帶到裡屋躺好,而後小心打量江重雪神色。
那如玉臉龐一如往日清明,見她看過來,還不甚明了地回看,直盯得林雁做賊心虛自個兒收回了目光。
林雁扯着江重雪的袖子,深呼吸道:“走吧,師尊。”
這一深呼吸可不得了,好像胃裡的酒氣也被她吸到腦子裡,神台一片混沌,眼前光景扭曲,情況不妙得很。
她把着江重雪手臂,試圖站穩走幾步,可還沒等得及擡步,身子一歪,被江重雪的手臂攬個正好。
“師尊……”林雁一手撐着他的臂彎,一手捂頭,聲音微顫,難受得要命。
頭頂上方頓了頓,林雁原地休整了個差不多,剛想繼續試着走,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拉起,而後甩在了一個堅硬物體上。
林雁拍了拍趴伏之物,溫熱以及硬硬軟軟的觸感,讓她隐隐約約意識到,她現在正趴在江重雪的背上。
完了,她沒想到那酒那麼烈。
她伏在江重雪肩頭,嗚咽了一聲。
江重雪默不作聲背着她離開飯館,出去時,林雁脖頸一片微涼,她睜着醉眼相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小雪。
簌簌聲動的雪粒子撲面,換得林雁一點神台清明,她撐起身,開口道:“師尊,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的。”
“有雪,路滑,你所視不清,不可自行。”
“徒兒好着呢,也就剛剛一瞬間的不清醒……”
江重雪沒有感情的話沒來由地讓人聽出不由分說來:“你方才自認清醒之時,将遮塵之物當做薄毯。”
她剛剛?好像是把薄毯蓋到雲娘身上來着……原來拿錯了嗎……
等會?他看到她拿錯也不提醒?
林雁張張唇,想說話,但語言組織系統幾近癱瘓,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原來江重雪平時宕機是這種感覺……
林雁毛茸茸的腦袋蹭蹭江重雪的頸窩,兀自喃喃道:“師尊,你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