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中考,李星然也就清醒了。她想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件,她大概是忍受不了貧窮的生活的。第二件,像她這種沒有文學天賦的人,估計名作還沒有寫出來就先餓死了。
……呃,她哪知道當年腦子不好的自己在想啥啊!
李星然告訴自己冷靜,這條路想不通,就應該換個思路。既然自己是作者,那條件什麼的不是自己設定就好了,也許原因就是她不屬于這書裡,身體不受這個世界制約。
這就意味着有機會能回去。
“在想什麼?”身後冷不丁傳來這麼一句話,吓得李星然抖了一抖。
“沒什麼。”
“手還疼嗎?身體是否有異樣。”南無尋的聲調沒什麼起伏,但話裡話外意思是在關心她。
李星然本能地搖頭,心裡覺得沒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接着南無尋的語氣冷了幾分:“既然無事,你為何還要坐在我腿上?”
李星然:“???”
不是你拉我坐下的!
她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起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背後罵人可不好。”南無尋似笑非笑道,“當然背後搞動作更不好,若是李小姐不想要那雙眼睛,我不介意幫你挖出來。”
這句話别人說或許是開玩笑,但南無尋絕對是說到做到。
李星然身體一僵,顫抖着雙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還好還好,眼睛還在。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随手擦在衣裙上。
“還有什麼事嗎?”李星然問道,言外之意是沒事可以滾了。
南無尋非但沒滾,甚至給李星然倒了杯茶,他平靜地道:“這咒剛開始隻是每月發作一次,漸漸地每月發作三到四次,再到如今幾乎時時發作,李姑娘剛才也看到了,每一個咒語都會化為一柄刀鑽進肉裡,在裡面攪啊攪,直至皮肉分離。”
說到“攪啊攪”時,他的手舉着茶杯一下一下晃,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一截手臂,本是光潔的皮膚頃刻間便多了一道血痕。
李星然移開了視線,“仙門為何要給你下這樣的咒?”
問完她就有些後悔,自古正邪不兩立,還能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天下蒼生。”南無尋冷笑道,“若是我不成魔,這咒也不會發作。但我生來便是魔,若是不成魔,豈不是罔顧人倫了。”
李星然想了想道:“那有方法解咒嗎?還是說解咒方法與我有關。”
“你倒不笨。”
李星然心道:不然呢,您老是跟我唠嗑嗎?
南無尋道:“有兩種選擇。第一種,你把身體換給我。”
李星然幹笑了兩聲。
“咱們倆性别都不一樣,我這具身體您怕是用不慣。”
南無尋:“那麼第二種,你嫁于我。”
嫁、嫁、嫁!給!他!來這世界還沒一天,上午要掐死她,中午要扔去祭陣,下午這就求!婚!了!?
李星然覺得自己經曆事情成熟了很多,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愣是沒裝住。
她臉上先出現了疑惑的表情,然後是驚恐,接着又是疑惑,最後表情集聚了驚恐疑惑以及不懈,可以用一句話表達“你腦子被驢踢了?!”
南無尋被這表情激得有些生氣,“怎麼,你不願意?”
在南無尋充滿殺氣的眼神逼問之下,李星然硬生生把當然不願意五個字給吞回去。
“我有個問題,所謂的嫁娶隻是普通的就跟人間一樣的男女之間成為夫妻?确定不是……”
确定不是為中式恐怖增加個噱頭,一晚上被吸幹精氣,若幹年後,某隊主角團前來作死,發現隻剩下包着嫁衣的骷髅架子。
南無尋不知道李星然腦補了什麼,盯着她無比認真道:“當然。”
李星然:“嫁娶與解咒有何關系?”
南無尋淺淺一笑:“嫁娶雖不能解咒,但聞人間有一雙修之法,或可減輕痛苦。”
“……”
李星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眼前這位,說他不尊重人吧,雙修之前還要特地迎娶,說他尊重吧,看這架勢不答應就得死。
罷了罷了,婚嫁這種俗禮,哪有命重要。
李星然點頭答應。南無尋當即宣布三日後大婚。
片刻功夫這消息傳遍了魔界的角落,衆人沒搞明白一向不近女色的魔尊為啥突然娶妻,但又覺得魔尊嘛,喜怒無常點,正常;娶妻嘛,年紀到了,也正常。反正魔尊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要辦喜事,那麼不宜見血,城門口挂着示衆的屍體也該取下來,婚禮相關東西也該采購。
靜默的魔界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一個時辰後,魔界上下挂滿了紅燈籠,貼滿了大紅喜字。
在這期間有女侍進來幫李星然量衣,并說明天就能送來,效率是一等一的高。
李星然完全沒有成親的喜悅,待身邊沒有人後,她取下了發簪,開始做試驗。
她劃了自己十次,有六次聽到了聲音,四次沒有。
她注意到能聽到聲音的六次,是因為銀手镯沾了血。
手镯沾血,手镯……
李星然取下手镯,想明白了關鍵。
她再劃了一刀,對着手镯大聲喊“許祎”,隻是都沒有回應。
直到第二十一次,她終于聽到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