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祎覺得自己好像得了妄想症,具體症狀為幻聽。
她總能聽到好友李星然的聲音。
“許~祎~”這聲音像轉了十八個洞,沒有悠揚,隻有吓人。
許祎無奈,默默看了眼時間,第十六次,平均三分鐘一次,與前幾次一樣,聲音消失得很快。
比起得病這件事,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一天了,李星然是消息不回,電話也沒人接。
“難道出事了?”
許祎越想越覺得不對,她了解她的朋友,李星然性格活潑外向,從來沒有把手機關靜音的習慣,就算是要複習考研,也不會不接電話不回消息。
思來想去,許祎決定去李星然家看看。
就在她要出門的時候,那個聲音又來了,這一次終于不是單單一個名字,而是一句話。
“許祎,我是李星然。你沒有幻聽,你沒有幻聽,這些聲音是真實的,再重複一遍,你沒有幻聽。”
許祎勉強回應道:“好吧。”
“許祎,你終于回應我了。”李星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我真的是李星然,你把頭發纏在手镯上,能聽得清楚點。”
許祎看向手上戴着的銀镯,這還是當年高考完去旅遊時聽一個江湖騙子哄了半天一起買的,她猶豫了會還是把頭發纏上去,聲音果然清晰了不少。
這種聯系方法……太low了。
許祎欲言又止,李星然說:“你不要在意這個低不低端的小事。”
許祎:“好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星然組織了一下語言:“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事情确實發生了。許祎,我穿越到自己寫的書裡了。”
許祎呆愣了三秒,與自己的唯物主義觀做了一番強烈的鬥争,最終選擇相信,并問道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房間有個紙盒,本子應該在裡面,你幫我去看看。”
當務之急李星然必須盡可能知道關于書的信息。
她記得當初寫小說有個習慣,每一本第一二頁必定是冗長複雜的主角介紹,第三頁密密麻麻的對話,第四頁沒了……
這情況,估計把本子看穿也不會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想到這,李星然真想回去抽那時候的自己一巴掌,不好好學習搞什麼亂七八糟的,而且要寫為什麼不寫完。
“算了,知道個女主名字也好。”
李星然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她家離許祎家不遠,就隔了一條街。李星然算了一下,估計快到了,拿起簪子,重重劃了一道。
許祎很快找到了那個紙箱,翻開了第一本,看完第一頁,臉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
“星然,你還挺有寫小說的天賦……”
李星然一愣,臉上溫度慢慢升高。
這他媽都是黑曆史啊!
是她青春期中二的證明!
是她想燒掉的罪證啊!
如今居然要放到人面前請人看。
她扶額道:“女主介紹應該在第二頁,她叫什麼名字?”
“李星然。”
“什麼?”
“名字叫李星然。”
“……”
李星然瞬間石化,隻覺得天上有道雷直劈她的天靈蓋。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究竟是有多不要臉,才會用自己名字給女主角取名。
那邊許祎還在一字一句地念着,什麼善良活潑可愛樂觀積極大方,凡是好的詞語不管矛不矛盾全往“女主”身上套,聽得李星然羞愧得想撞牆。
她打着商量:“許祎,要不這部分就跳過吧。正文,看看正文寫了什麼?”
“哦,好。”
許祎仔細閱讀了正文,總結了大緻劇情。
女主穿越遇到男主,男主要娶女主。
李星然疑惑:“沒了?”
許祎很肯定:“沒了。”
李星然更想撞牆了。
這都什麼事啊!
就在李星然沉默的時候,許祎叫了她一聲。
“星然,你穿進去,叔叔阿姨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問到關鍵點上了。如果是魂穿還好,但這身穿,一個大活人在現代社會突然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處理不好會毀了一個家庭的。最近李星然的爸媽應邀去國外公司交流,短時間倒不會回來。
她必須在她的爸媽回來之前回去。
按照小說套路,要回去肯定得把劇情補完。
既然南無尋是反派,那麼走得肯定是救贖反派的路子。
某種程度上,救贖約等于愛情。
無論那個人有多麼的偏執、變态、殘忍,一旦擁有了一段偉大的愛情,能立馬脫胎換骨。
也就是說咱首先要讓反派放下執念,然後給予反派從沒體驗過的關心溫柔,讓他無她不能活,最後跟着反派攜手共度餘生,聽起來很簡單呢——才怪啊!!!
就南無尋那悲慘的童年,還每時每刻受着淩遲之苦,換作李星然,不屠了整個仙門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再說放下心結這點,試問,你本來搞事業搞得好好的,突然有個人上來說,我要救贖你,所以你不要搞了,咱們要學會放下,跟我談戀愛吧,這不是有毛病嘛!
而且這種有目的的接近、示好跟欺騙有什麼不一樣?
怎麼想都不對。
“救命啊!”
李星然向天長嘯一聲,癱在床上,兩眼望着房梁,很認真地在思考在上面挂根繩子吊死穿回去的可能性。